云嵐宗,南域第一仙門,掌天靈四域,威壓八荒。
清晨,宗門天穹之上,霞光翻滾,
而那一抹突兀的灰青色火焰,卻在九萬里外的凡俗之地熊熊燃起。
“稟告宗主,南川郡出現靈火異象!”
一名白袍弟子跪在殿前,聲音帶著驚懼。
殿中氣息沉重。
九層玉階之上,端坐著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
他閉著眼,指尖輕輕一點,虛空中便浮現出一幕火焰景象——
那是凡人之地,一座破舊鐵匠鋪,火光沖天,似要灼穿云霄。
“凡火……卻能引動天紋?”
老者微睜眼,眼底閃過罕見的驚色。
殿中諸長老紛紛驚動。
“宗主,那火中蘊靈,似有神識!凡火怎可能自生靈性?”
“莫非是上古匠族余脈?”
“匠族已滅萬年,豈會殘存?”
“那便是異端!應當派人徹查——若真是凡火生靈,須立斬!”
宗主緩緩抬手,止住眾人喧嘩。
“先探,再斷。”
他輕聲道,“派‘青衣’下山。”
“青衣?”眾人皆驚。
“是那位——游劍行者?”
“他非本宗弟子,怎可動用?”
“他與我有舊。”老者淡淡道,“且,他已經下山。”
一瞬,整個大殿陷入寂靜。
所有人都明白——凡火異動,已非小事。
天道造禁若再破,整個修界的秩序將被撼動。
與此同時,凡俗南川郡,晨霧彌漫。
林硯推開鐵匠鋪的門,
昨夜那一爐火焰仍在爐中幽幽燃燒,
像是沉睡的心臟,時而輕跳。
沈硯的聲音自爐底傳來:
天氣將變,天意在動。
“我也感覺到了。”林硯皺眉。
他抬頭望向天,天色灰蒙,似被一層無形的壓迫籠罩。
凡人看不見的靈氣潮汐,正從四面八方涌來。
“造之禁……看來真不是傳說。”
他喃喃著,重新握緊錘子。
叮——!
鐵錘落下的瞬間,
火光炸開,
一道細小的青光從爐火中躥出,
化作半透明的靈影,在他指尖盤旋。
那是“赤心”——他的火靈。
“小家伙,”林硯微笑,
“今天不煉刀,我們試試造劍。”
赤心眨了眨靈焰之眼,
竟似聽懂了,歡快地在空中翻滾。
沈硯淡淡道:
造刀為破,造劍為承。
欲逆天禁,須先鑄心劍。
“鑄心劍?”
林硯喃喃重復著,
雙眼里漸漸有了火光。
他緩緩閉上眼,
心中浮現一柄虛幻的劍影——
那不是金鐵所成,而是由“心”之火凝聚的形體。
火在燃,意在生。
鐵匠鋪中靈氣開始劇烈涌動,
塵埃被卷起,木架震顫,連地上的鐵屑都在顫鳴。
沈硯的聲音忽然低沉:
有人在看。
林硯猛地睜眼。
屋外的天光似裂,
一縷細微的靈氣波動——不是凡人能感知的。
他立刻撲滅爐火,將靈焰壓回爐底。
整個屋內再次恢復平靜,只剩余溫。
“看來,那修士回去后,帶來了目光。”他低聲道。
不止一人。
沈硯的語氣比以往更冷。
凡火生靈,天道有感。
此地若再煉一爐,必驚雷罰。
“那我該怎么辦?”
藏。
林硯沉默片刻,
忽然搖頭:“我不藏。”
“若此火真會引來天罰——那我就看看,天罰的火,能不能煉物。”
沈硯愣了片刻,隨即輕笑:
瘋子……這句話,我千年前也說過。
夜幕降臨。
南川郡外,一道青光破空而來。
那是青衣修士——他停在百丈外的山巔,
目光落向那間破舊的鐵匠鋪。
他神情復雜。
“凡人……竟真能馴火。”
身后忽然響起一個陰沉的聲音:
“青衣師兄,你何故遲歸?宗門已立令,此火若真靈化,須滅。”
那人著玄袍,面無表情,手中執一枚玉符,上刻“造禁”二字。
青衣轉身,淡淡一笑。
“凡火造靈……真要滅么?”
玄袍人冷聲道:
“天有禁,修者不得違。
若凡人能造靈,則修士成何?仙又為何?”
青衣輕嘆:“所以,你們怕的不是凡火,而是凡心。”
玄袍人神色一僵,隨即冷笑:“師兄多。”
他擲出玉-->>符,符上閃爍金芒,一道雷光在空中悄然浮現。
“天律既起,造禁自現。”
雷聲滾滾,如天神之怒。
青衣抬頭,望向天邊那一線青灰火光,
心中一陣動蕩。
“凡人林硯……你要如何走下去?”
夜色深沉,烏云如山壓頂。
南川郡的天空,忽然被一道無形的氣勢撕開。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