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在記錄你的呼吸、你的心跳……甚至你思考的頻率。”
她聲音微顫,“這不是觀火,這是——監魂。”
白硯生緩緩睜眼。
“它測我心?那我便讓它測不準。”
他將光點送入眉心。下一刻,九焰印一齊震顫。
一道無形的波紋擴散開來,瞬間讓金色鏡幕出現了細微的“延遲”。
鏡中火光閃爍,映出的白硯生身影開始模糊、重疊、扭曲,
——仿佛他的存在被分裂成了無數個概率。
“這是……逆觀之焰?”綾羅心驚訝地看著他。
白硯生的聲音低沉:“是。以心為鏡,以焰為擾。當‘觀’的邏輯無法確立‘我’,它便無法下判。”
綾羅心握緊手中的筆,聲音微啞:“你在用自己的心智,與整個‘度網’博弈。”
“心火之道,本就源自感知。若他們以感知審判火,我便以混亂審判感知。”
白硯生微微抬頭,天光中那道巨環似在微微顫抖,光紋短暫失序。
短短幾息,大地之下傳出悶雷聲。
九焰殿周圍的火柱逐一熄滅,整個山域陷入黑暗。
這黑,不是普通的夜色,而是連“觀測”都無法存在的空白。
綾羅心屏息:“你成功了?”
白硯生卻沒有答,只是閉上眼。
“暫時而已。觀火之陣會自我修正,我必須離開這里。”
“去哪里?”
白硯生望向東方天際:“去度網的‘中樞’——火鏡原。那才是他們真正的眼睛。”
翌日清晨。
九焰殿廢墟中,觀火者的光幕重新聚合。
一道披光之人出現在半空,模糊如霧。
他伸手撫過空氣,指尖浮現出一枚殘焰的回聲。
那是白硯生留下的逆熵火痕。
光人沉聲道:“擾度之焰……造心殿的后裔,終于現身。”
隨即他下令:“封殿,立界,啟動‘度網·二環’。任何無登記火焰,皆判為異度。”
于是,觀火令升級。
天空中,新的光紋浮現,如巨大的靈陣覆蓋天穹。
那是度網——以觀測為織,以法則為線。
所有修士的靈火自此受監控。
在凡城,民眾已不敢夜燃燈燭,怕被“判異”。
孩童的燭光被替換成無焰水晶,連廟堂中的心燈都換成冷光珠。
火,成了禁忌的象征。
綾羅心離開九焰殿,藏身于北域書林。
她以經文為掩,繼續抄錄“造心三經”。
然而,每當筆觸落紙,總有金線浮現——那是度網通過她的文字監測心火的方式。
她漸漸發現,那些金線并非單純記錄,而在“學習”她的筆意。
某日夜里,她抄經到一半,墨跡忽然自動鋪開,一行陌生文字自卷中浮現:
綾羅心,觀火者邀汝共度。
她怔住。那是度網的“心語指令”。
這意味著——她被選為“可交流體”。
綾羅心手中靈筆顫抖,心中卻生出冷意:
“他們不止在觀,還在——誘。”
她立刻燃起一縷心焰,試圖焚毀經卷。
可焰尚未成形,便被無形之力熄滅。
虛空中傳來一聲輕響,如有人在嘆息:
“心火無度,不可燃。”
那聲音溫柔卻空洞,正是度網的意志。
綾羅心退后數步,掌心滲出血絲。
她明白,自己已被“標識”。
從此之后,她的一一行,皆在被“觀”。
而此時,千里之外。
白硯生行于靈荒邊界,衣袍已破。
夜色里,他的靈息被壓制至極限,只能靠逆熵之焰維持意識。
他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無數無形線索在空氣中顫動,那是“度網”的延伸。
他取出一枚小巧的青銅片,那是林辰留下的“心印”。
心印在昏暗中微微發光,散發著柔和的熱。
白硯生輕聲道:“前輩,你所造的‘觀’,如今成了籠。
我若不破它,心火將再度寂滅。”
青銅片上浮現出模糊的光影,似有回聲回應:
“造心者不造物,而造可能。
若‘觀’已成牢,便造——盲。”
白硯生怔然,隨后笑了。
“造盲……讓觀者無法見,讓火自心而燃。”
他重新啟步,腳下靈息微光浮現,一縷逆熵之焰從他腳印中升起,
——每一步,都是在編織新的路徑。
這條路,正通向“觀火者的核心”。
天色漸亮。
云層中,那枚巨大的“天環”緩緩旋轉。
一束束光線落下,交織成浩瀚的度網。
而在那無邊光海之下,一點細微的黑焰在行走,
——無人能測,無人能觀。
白硯生抬頭,目光如炬。
他低聲道:
“既然你要看,我便讓你看不到。”
風起,火鳴,山川俱寂。
心火不息,逆觀初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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