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某種異質的“心脈”在緩慢呼吸。
“白硯生?”綾羅心輕聲喚他。
他緩緩轉頭,
眼底的灰光微閃:“我還在。”
綾羅心松了口氣,卻不敢靠近。
那股氣息,已不再是“活人”的火焰氣。
她感受到一種被記錄之外的寂靜——
仿佛連她注視白硯生的念頭,都被世界自動抹去。
“這里的火……沒有‘被看見’。”
白硯生的聲音極輕,卻清晰入骨。
“我明白第零觀的意思了。
這就是‘不被照亮的火’——
它存在,卻從未進入觀火者的‘目’。”
他抬起手。
灰焰從掌中升起,
不像燃燒,更像思緒在流動。
“它不屬于照明,不屬于毀滅,
它只是——存在的證據。”
綾羅心怔怔地看著那灰焰,
那火的光不會映照物體,卻能照見意念。
她的思緒剛觸及火光,就看見了自己——
不是肉身的形,而是“抄經之心”的形態。
她看見自己曾經的筆、字、信念、恐懼,
一切都如卷軸般翻開。
“白硯生,這火……能照心?”
“不是照,”白硯生搖頭,
“是‘顯現’。
觀火者記錄一切‘被看見的心’,
而這火,讓‘未被看見的心’浮出。”
他伸手一揮,灰焰蔓延至殿中。
古殿的殘墻緩緩亮起暗紋——
那些被磨平的銘文,重新浮出。
綾羅心定睛一看,
那是一串幾乎無人能讀的古篆:
“此焰無主。
不燃、不滅、不照、不觀。
其名曰——‘無名之火’。”
白硯生喃喃重復:“無名之火……”
忽然,地面震動。
整座古殿的陰影開始翻轉,
黑暗的深處浮現一只漆黑的手。
那手沒有形體,卻由密密的觀測符文編織而成。
它伸出殿外,
沿著灰焰的光紋而來。
綾羅心瞬間明白——
“是觀火者的盲區獵手!”
白硯生抬頭,
“他們追到這里了?”
“不,是被你點亮的灰焰吸引——
‘不被觀測的火’一旦顯形,就會被系統認定為‘異常存在’!”
那只手的指尖觸到殿門,
空間像被撕開一層無聲的帷幕。
殿外的天地開始反折,
所有灰霧都被吸入那裂縫,
像世界被反向吞噬。
綾羅心猛地掐訣:“我來斷視線!”
她以靈筆繪出經陣,
經紋閃光,卻在半途被那黑手抹去。
靈息被削成空。
白硯生上前一步,灰焰沿他手臂燃起。
“我來。”
灰焰迎上那黑手。
兩種力量在空中相撞,
沒有baozha,只有寂靜——
一種比聲音更深的“消音”。
白硯生感到識海劇震。
那黑手的觸感并非能量,而是存在的否定。
它像在低語:
“你不該被記住。”
“無名之火,無歸屬。”
“清除。”
灰焰被一點點吞噬。
白硯生胸口的火印再度亮起,
那枚灰白的印痕忽然轉紅,
有某種“觀察”的力量從體內復蘇。
綾羅心驚叫:“是觀火之眼——它在覺醒!”
白硯生咬緊牙關。
“如果他們要觀我……那就讓他們看清!”
他雙手合攏,
灰焰與觀火印的光同時爆出。
在兩種對立概念的沖擊下,
火焰化作一道極純的“無色之光”。
那光吞沒了黑手。
一瞬間,整個空間靜止。
所有的符文、灰霧、聲音,都凝固成碎片。
白硯生閉上眼,低聲道:
“觀火者記錄存在——
那我,就讓他們記錄‘無’。”
轟——
殿宇崩裂。
當光芒散盡,四周重新歸于灰暗。
綾羅心跌坐在地,急切地尋找白硯生。
灰塵中,一個身影緩緩走出。
白硯生仍然活著,
但他的影子消失了。
“白硯生——你的影子?”
白硯生低頭,看著地面。
腳下確實無影。
“……我被他們從‘觀測’里抹去了。”
他的聲音平靜到近乎冷漠,
“在他們的世界里,白硯生——不復存在。”
綾羅心捂住嘴。
“那你……”
“在觀火之上。”白硯生緩緩抬頭,
灰焰在他眼底燃起,
“他們看不見的地方,
或許,才是真正屬于‘造心者’的世界。”
灰霧重新凝聚,
遠方的天幕亮起微光。
那不是太陽,而是一團緩緩旋轉的灰色恒焰,
懸在天穹之上,
如被世界遺忘的心臟。
白硯生抬頭,喃喃道:
“第零觀……這就是你要我看到的吧。”
他轉向綾羅心,語氣低沉而堅定:
“從此以后,我們走的路,
不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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