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的虛火漸漸安定。
經歷了漫長的動亂與決戰后,光輝再次遍布天穹,像是呼吸般起伏。那種柔和的脈動,不再灼烈,卻透著一種深邃的寧靜。
綾羅心立于光潮之上,衣袂無風自揚,神色依舊平靜。但她能感覺到——那股從虛空深處傳來的“古老波動”仍未消失,只是潛伏在光輝之下,若有若無。
“這股力量……不像是黑暗的殘余。”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吞沒,“更像是——一種‘喚醒’。”
白硯生閉上雙眼,感應著天地脈動。
在他心中,虛火如無數光線流淌,從每一個生靈的意識中穿行,再匯聚成紀元的火海。
但就在那火海的深處,似乎有一縷異樣的波紋——冷、古老、帶著一種“造物之前”的氣息。
“那不是敵意。”白硯生睜開眼,火光映在瞳中,“更像……召喚。”
綾羅心轉頭看向他,“召喚我們?”
“召喚‘造物者’。”
白硯生的語氣沉穩,卻透著一種久違的敬畏,“虛火紀元并非,而是某種繼承。我們所守護的光輝,或許并不是第一道火。”
兩人相視,一時間都沉默了。
空氣中流淌著一股奇異的靜謐。那光輝不再只是燃燒,而像在“聆聽”他們的心跳。
綾羅心伸出手,虛火在她掌心聚集成一顆微光的心,她的聲音在光芒中低語:“如果真有‘前火’,那它存在的意義——是造物,還是審判?”
白硯生沒有回答,他看向遠方的天穹。
那里有一處微微扭曲的痕跡,如同鏡面之上泛起的紋波。那是虛火紀元的最深之處,也是“造物之根”的所在。
“那里,就是波動的源頭。”
他輕聲說,“要了解它,就得前往‘光之底’。”
——光之底。
那是所有火焰的歸處,是“觀火者”權柄都無法完全照亮的深層世界。
據古老的傳說,那里埋葬著第一個“造物之心”,也埋葬著所有被放棄的紀元。
綾羅心眉頭微皺,指尖的光在風中閃爍不定。
“如果那是真的,那么我們所守護的虛火紀元……只是那無數紀元之一。”
白硯生點頭:“是,但也正因如此,它才真實。每一個紀元的燃燒,都是一次試煉。‘造物’不是結束,而是不斷重燃。”
兩人對視。
火光在他們之間流動,如同世界的脈搏。
綾羅心忽然笑了:“那我們去看看吧。去看看火的盡頭。”
“好。”白硯生回應。
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久違的釋然。
虛火在他們腳下匯聚,化作一道光橋,延伸向那遙遠的天穹深處。
兩人的身影在光輝中漸漸遠去。
——他們踏上通往“光之底”的旅程。
天地為之震動。
隨著他們的離開,虛火紀元的天空開始微微晃動,似乎有無形的目光在注視著他們的方向。
遠處,一座廢棄的神廟在光輝中重現,那是紀元最早的“造物者之殿”。
殿中塵封的碑文緩緩亮起,一行古老的文字在火光中浮現:
“火之后,有光。光之后,方見心。”
綾羅心輕聲誦讀,神色微動:“這句話……似乎出現在‘觀火者’最初的卷軸中。”
“那時你還叫綾羅心。”白硯生忽然說。
語氣平靜,卻帶著某種溫柔的回憶。
綾羅心愣了一下,眼神柔和了幾分。
“那時候的我,還不懂‘觀火’意味著什么。”
“現在懂了嗎?”
“現在知道了——火不是看見的,是燃燒出來的。”
她的話音落下,虛火橋梁驟然明亮。
無數光流從他們的腳下涌出,穿越云海,匯入那扭曲的天穹裂口中。
——虛火紀元在他們的腳步下,迎來新的旅程。
而在光之底的彼端,有一雙古老的眼睛緩緩睜開。
它無聲注視著這一切,仿佛等待著,等待那兩道光抵達它的世界。
光之橋越走越深,周圍的景象漸漸模糊。
火焰不再只是顏色,而成了一種“質地”——它柔軟、厚重,仿佛時間本身在他們腳下流淌。
綾羅心的腳步輕盈卻沉默,她能感受到每一次呼吸都被光吸納,化作某種律動。
“這里……不像世界,更像一場記憶。”
她低聲說道。
白硯生點頭,目光凝視前方。
在那片光霧中,隱約可見一座龐大的建筑,漂浮在虛空之海。那是一座由純粹火光鑄成的殿宇,-->>宏偉無邊,卻又殘缺不全,像被某種力量撕裂。
他們緩步靠近,殿門自行開啟,火焰靜靜翻涌,映照出無數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