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層崩裂的聲音并非“碎裂”,更像是沉重幕布被撕開的長響。
黑暗如潮水倒灌,將一切吞沒,深淵主體的陰影從正前方壓下,像是一個不存在形體但能掩蓋所有光的“無形山岳”。
白硯生與綾羅心的心火在瞬間燃起——
兩種截然不同卻又天然互補的光,于崩塌的界層中交疊、纏繞。
第一道沖擊砸下。
不是力量,而是認知壓迫。
界層深處的規則被魘重新排列成一種反向結構,無聲無息地逼入兩人的意識之中。
它不是要摧毀,而是要“覆蓋”。
綾羅心眉心驟然一緊。
“它在試圖用自己的秩序……替代我們的。”
白硯生冷聲:“那我們就讓它吞不下。”
下一瞬,他抬手,心火從掌心迸出,化作一條極細卻無比鋒利的光線,直刺向撲來的深淵主體。
那光線一觸即散。
不因為弱,而因為“無效”。
魘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像是無數層念界重疊后的共振:
「你們還不明白。」
「在我面前,你們所使用的一切——」
「皆是輸入。」
深淵主體張開并不存在的“口”,吸入的卻不是空氣,而是心識流。
綾羅心胸腔一震,她意識外層的一部分被直接剝離。
不是痛,而是一種“自己被復制、然后抽空”的感受。
她穩住心神,反手握住白硯生的手腕:
“不要跟它硬對抗,它本體不在這一層。”
白硯生偏頭看她:“你能定位?”
綾羅心深吸一口氣:“能。它外放的是影,而真正的主體……在‘深念’里。”
那是念界最底層,也是任何意識都難以抵達的地方。
魘的聲音像笑:
「你們還想深入深念?」
「那可不是你們能承受的維度。」
白硯生卻淡聲道:“不試怎么知道?”
光焰順著他與綾羅心的指尖連接處蔓延,竟硬生生撐開被魘壓縮的空間。
心火交疊出的光形成了一個極小的——
“兩人專屬的心域”。
綾羅心輕聲道:“你在模仿魘的領域?”
“不……我只是在拒絕它的定義。”
白硯生話音未落,深淵主體的第二次壓迫落下。
這一次,黑暗并非塌陷,而是——
變成了無數“鏡片”。
每一片鏡子里,都映著一個白硯生與一個綾羅心。
有的羸弱,有的茫然,有的靜止,有的正在崩潰。
綾羅心瞳孔收縮:“這是……心相剝離術!”
魘冷聲:
「你們每一個‘念之可能’,都會被拆分、定位、分析。」
「最后,你們會只剩一個適用于我框架的版本。」
白硯生眸光一沉。
他伸手,一把捏碎身旁的一片鏡面。
碎裂瞬間,十數個“白硯生的可能性”如粉塵般被吸入深淵。
綾羅心急聲阻止:“不要破鏡!”
“為什么?”
“因為那是你的‘未來分支’!你碎一片,它就掌握你的一條路徑!”
白硯生一頓。
魘立刻笑出聲:
「很好,已經晚了。」
黑暗鏡海的深處,一只漆黑的手緩緩抬起。
不是影,不是幻象,而是一具真正從深念中延伸的“實體化意識”。
魘的深聲在無數鏡片間震動:
「白硯生。」
「你的未來,將由我書寫。」
鏡片陡然亮起萬道光線,全都指向白硯生。
那一瞬間,綾羅心心底一涼。
可白硯生卻在此刻突然閉上眼。
他抬手。
掌心,是跳動不穩的第二心火。
綾羅心瞳孔一縮:“你要——”
“沒錯。”
白硯生睜開雙眼,眼底的神光像是某種極端決定被完全點燃。
“既然它要奪我的未來——”
“我就把未來燒掉。”
噗——
第二心火被他硬生生壓入自己的靈識深處。
下一刻——
整片鏡海盡數震動。
深淵主體第一次出現真正意義的“混亂彈震”。
魘失控怒吼:
「白硯生!!!」
「你在自毀路徑!」
白硯生語氣淡得像煙:“你不是最喜歡路徑?那我讓你一個都抓不住。”
鏡海開始崩塌。
每一條“未來線”都被第二心火灼燒、扭曲、溶解。
綾羅心抬手扶住他,聲音顫抖,卻堅定:
“硯生……別一個人承受。”
白硯生輕聲回應:“這不是承受,這是選擇。”
下一瞬——
所有未來鏡片同時破碎。
深淵主體發出宛如規則被打斷的巨響。
魘咆哮:
「你沒有未來了!」
白硯生微微一笑:
“那就跟她一起創造新的。”
綾羅心怔住。
心火在她胸腔里重重跳了一次。
鏡海徹底坍陷。
黑暗變成暴烈的浪涌,將兩人一口吞沒。
他們墜入——
深念最深處。
墜落并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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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不是顏色,而是一種剝離所有意義后的空白。
白硯生與綾羅心在深念中下落,身體被重新定義,意識被不斷拆解、壓縮、扭轉,卻又在心火的交疊中維持著彼此的輪-->>廓。
他們沒有時間感。
沒有空間感。
唯一能確認彼此存在的——只有兩人緊扣的手。
綾羅心的聲音在無形中響起,仿佛漂浮在無邊的念潮之上:
“硯生……你的未來線被燒掉了,你會不會……”
“會不會迷失?”白硯生替她接上,“不會。你在,我就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