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鏡閉合的瞬間,整片深淵驟然安靜。
沒有baozha,沒有風聲,沒有任何物理意義上的撕裂,只剩下一種難以喻的空缺——
像是某段記憶被活生生從世界抽走。
白硯生就這樣,被反界吞沒了。
綾羅心撲出去的手指,只觸到最后一絲散落的白光。那并不是靈力,也不是念力,而是他心念的外溢殘痕。
那光柔軟、溫暖,卻在她掌心里迅速冷卻。
她怔了整整一息。
然后,整片深淵的光與影,被她心火暴漲的氣息瞬間點亮。
“反界——你給我開!”
她雙目赤紅,心火如涌出的金色星漿,撕裂虛空,灼到深淵壁壘起皺。
但反界之鏡已將自身的入口封死,它并不像正常空間那樣可以被強行轟破。它是界心的陰面,是“規則”的負片,是世界的反寫邏輯本身。
綾羅心越是強行沖擊,那片黑鏡越像一張冷漠的眼睛。
沒有憤怒。
沒有回應。
只是在靜靜觀察她——
仿佛她也是一段將被“反寫”的念。
綾羅心氣息驟緊。
“不對。”
她迅速冷靜下來,按住自己的心口。
“反界不是實體。它是心念層面的折射……是界心的潛意識。”
她仰頭,看向那已經失去入口,只剩無數裂紋的黑鏡結構。
白硯生被吞進去,并不是被“帶走”,而是被拉入了界心最深層的自我反面。
換句話說……
白硯生現在正落入——界心的夢里。
白硯生的意識沉入黑暗。
不是墜落,而是像被“重新安置”。
他沒有感覺到疼痛,也沒有感知到身形的重量。只有一種極度深沉的靜寂,把他整個人往無底壓去。
他睜開眼。
世界沒有邊界。
四周是無窮無盡的黑色念海,卻不是虛無。那些黑像是一層層堆疊起來的“未完成的念”,既混亂,又有一種近乎幼生的脆弱。
白硯生能感知到——
這里是意識層面的“原初態”。
反界之心。
他剛落下,耳邊就傳來最輕的低語。
——還我
——還我心
那不是聲音。
是界心本體的意識波,直接作用在他心念之上。
白硯生抬起手,一道溫白光從掌心浮起,是他體內的心核在自發釋放。他的存在對這個空間來說,就像一顆火種落入一片浸滿黑油的海。
黑海顫動。
界心的潛意識像受了刺激般,迅速在他周圍聚攏,形成無數鏡面般的碎片——每一片上都倒映著“白硯生”的影子。
但那些影子不是他。
有的猙獰,有的麻木,有的像孩童一樣蜷縮,有的仿佛在咆哮。每一面鏡子都映出他情緒的“另一種可能”。
這是反寫的核心邏輯——
映照“你可能成為的你”。
白硯生抬眼,冷靜地看著那些影子蜂擁而來。
“原來如此。”
他并不驚慌,反而露出一點平靜的諷意。
“你不是在找回心。”
鏡碎一震。
白硯生抬手,心核光澈亮起,照亮周圍所有鏡面。
“你是在找——你想讓我成為的心。”
黑海顫得更劇烈,甚至出現了“憤怒”這種情緒波。
鏡碎開始逼近,把他團團圍住,試圖以反寫邏輯將他情緒重塑成“界心的心”。
白硯生輕聲道:
“可惜——我不是你。”
他邁出一步。
腳下的黑海立刻出現裂縫,被白光撕開一道深深的痕。
在極深的黑暗底部,亮起一只“眼睛”。
不是實體,而是界心最深處的意識核。
它看著他。
而白硯生抬眼,淡淡道:
“好了。你該告訴我——你欠我的東西。”
黑海沸騰。
整個反界像被這句話刺穿,浮現無數倒寫的念流。
白硯生心底一動。
終于——
他看到了那一段被封鎖的、屬于界心的記憶片段。
黑色念潮從四面八方涌起,像被撕開的幕布般向后卷去,露出深處真正的“記憶光面”。
那不是鏡子,不是影子,而是——
界心記憶本源的倒流。
白硯生目光沉靜,踏入光面。
剎那間,他的意識被卷入一段陌生又熟悉的景象。
那不是現在的界心深淵。
那是一片寧靜而通透的光界。
無形、無色,卻充滿了“即將成形”的世界之息。
界心懸在中央。
不是破碎的,不是畸變的,也沒有反面的陰影。
它安靜、完整,像一顆凝聚萬界潛能的初生心臟。
白硯生心底微動:
這是界心在“失心”之前的模樣。
光界極度安寧。
直到——
光界的邊緣出現了“另一團光”。
一絲極其細微的白燦,像宇宙風中吹來的火星,被界心捕捉。
界心的意識下意識觸向那光點。
瞬間——
整個界心像被雷鳴劈開。
“那光……是我?”白硯生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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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記憶視角中,那一絲火星落入界心的中心。界心沒有抵抗,也沒有排斥,反而全力接納。
那不是選擇,不是判定,而是一種近似天性的趨向。
界心在第一瞬間就把“白硯生的心念火種”認成了自己的心。
白硯生眼神微斂。
界心在記憶中發出柔軟的鳴聲,不像規則機器,更像一個剛學會情緒的生命。它把自己的意識全數傾倒給那火種,像幼獸把心臟遞給陌生的光。
然后——
光界開始顫抖。
因為那一點火,并不是界心的“同類”。
它來自界外,是更高層的念火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