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白光。
綾羅心心跳加速,她下意識靠近白硯生一步:
“我們……要面對的,就是那面鏡?”
白硯生沉靜的目光少見地動搖了一瞬:“不,是藏在鏡后的‘我們’。”
綾羅心尚未來得及反應,那面“白鏡”忽然響起低沉的震動聲。
像某種心跳。
轟——
轟——
轟——
每一次鼓動,整個空場都會隨之震顫。
綾羅心耳鳴發悶:“這是……”
白硯生低聲道:“意識本源的回響……正在蘇醒。”
白鏡上的白色被逐層剝離。
隨著光層落下,一副畫面從鏡底漸漸浮現。
綾羅心看到那畫面的一瞬,渾身僵住。
“那是……”
白硯生眼底也閃過無法掩飾的震動:
“是我們第一次踏上這段階梯時的……真實結局。”
白鏡中倒映的不是過去,也不是未來。
而是——
他們已經被抹去的那條“原始時間線”。
霧海浩蕩,階梯碎裂,天空出現巨大的白眼。
綾羅心跪在地上,胸口被刺穿,白硯生抱著她,血流成海。
但鏡中與記憶不同的,是最后那一幕——
白硯生沒有怒吼,也沒有奮起。
他只是抱緊她,低聲道:
“若忘能救你,我愿意忘。”
鏡中的白硯生抬頭,對那只巨大的白眼說出一句:
“帶走我的記憶。”
綾羅心握緊白硯生的手,指尖發白:“硯生……原來是你讓我們忘的。”
她的聲音在顫。
直到這一刻,真相才出現。
不是外力強行抹除。
不是法則剝奪。
而是——
白硯生主動獻出了兩人的記憶。
白硯生輕輕吸了一口氣,似乎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完整記錄”。
“那時,你傷得太重,已接近意識崩滅。”
“我……沒有別的辦法。”
綾羅心心口像被什么鈍器砸中。
不是痛,而是某種緩慢而深刻的酸澀。
“所以,我們當時……差一點就死在這里。”
白硯生點頭:“是。”
“而為了讓我活下來……你犧牲了我們彼此的記憶。”
白硯生沒有說話,只是將她的指尖輕輕扣住。
沉默,比解釋更重。
就在這時——
轟!
白鏡猛地震動。
鏡中的畫面被撕裂,化為千萬碎光。
那些碎光疾速向兩人涌來。
綾羅心面色一變:“這是——”
白硯生瞬間反應過來:
“那部分被帶走的記憶……要強行歸位了!”
綾羅心心頭駭然:“我們能承受嗎?”
白硯生握緊她:“只要你在,我就能撐住。”
碎光如風暴一般撲向兩人。
綾羅心胸口一痛,大量畫面傾瀉入腦:
她死在白硯生懷里的那一次——
她曾在階梯下喚醒某種禁忌之力——
她與白硯生曾試圖“越界”——
她第一次觸碰那只“白眼”的時候,看到的不是惡意,而是……悲傷。
“它……在哭?”綾羅心捂著心口,幾乎站不穩,“為什么……”
白硯生承受的記憶更猛烈。
“心兒!”他咬牙抱住她,“穩住!”
綾羅心渾身顫,淚水涌上眼眶,卻不是痛的淚。
那些記憶的沖擊中,她忽然看到——
那個巨大白眼,曾對他們說過一句話。
一句他們從未聽到,被抹去的句子:
“若你們執意前行……便必將成為我的繼位者。”
綾羅心臉色頓白:“繼位者?”
白硯生眼眸深處閃過一道冷光:“看來第一段旅程,我們走到了一切的盡頭——”
白鏡外層忽然爆裂,白光如洪流墜落。
空場中響起一道巨響:
“歸來者……可否做好第二次抉擇?”
聲音古老、干涸、帶著疲憊的回響。
綾羅心抬頭,看向聲音的源頭。
白鏡的盡頭,一個模糊的白色身影緩緩顯形。
不是白眼。
也不是幻境。
更像是……意識最深處的某個“看守者”。
白硯生擋在綾羅心前:“你是誰。”
那白影的聲音如嘆息:
“我是上一位‘界之心’……你們曾在此毀滅,也曾在此重生。”
白硯生握緊手中光刃:“你想要我們做什么?”
白影的聲音輕輕回蕩:
“再次……繼承我的位置。”
空場震動。
光層層壓下。
綾羅心心臟猛跳,看向白硯生。
“我們……要繼承它的位置?”
白硯生目光堅定如一:
“——不。”
他抬手,抓住綾羅心的手。
聲音如斷劍摧落:
“我們不是來繼承的。”
“我們是來奪回屬于‘我們’的未來。”
白影沉默。
下一瞬——
整個白色領域轟然塌陷。
真正的考驗,被徹底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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