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半,陳默終于回到了陳公館。
原來這條通道到外面的公園
這一夜的驚險讓他精疲力盡,但此刻還不能休息。
他反鎖了書房的門,拉上厚厚的窗簾。從保險柜里取出一本普通的商業賬本和一支特制的無色墨水筆——這是組織提供的密寫工具。
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腦子里的情報盡快寫下來。時間每過去一分鐘,情報的價值就在流失。
他閉上眼,清鄉計劃的每一個細節在腦海中清晰浮現。日軍部隊的番號、進攻路線、時間節點...特別是那份“特別處置清單”上的村莊名字,一個都不能錯。
他開始動筆,用密寫技術在賬本的空白處快速記錄。手很穩,但內心的焦灼卻像火一樣燃燒。這些干巴巴的文字背后,是成千上萬條人命。
寫到“重點清剿區域”時,他的手停頓了一下。其中一個村子叫李家坳,前世記憶突然涌現——那是個只有百來戶人家的小村莊,因為給游擊隊送過糧食,在清鄉行動中被日軍整個燒毀,男女老少無一生還。
陳默深吸一口氣,繼續寫下去。
這一次,他一定要改變這個結局。
就在陳默寫完最后一個字的時候,書房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少爺,您醒了嗎?”是老管家福伯的聲音。
陳默迅速收好賬本,放進空間:“醒了,什么事?”
“老爺讓您去餐廳一趟,說有事商量。”
陳默皺眉。這么早,父親找他有什么事?難道昨晚的行動露出了什么馬腳?
他定了定神,用平常那種略帶不耐煩的語氣回答:“知道了,馬上來。”
仔細檢查了一遍書房,確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后,他開門出去。
餐廳里,陳懷遠正在看報紙,眉頭緊鎖。看到兒子進來,他把報紙往桌上一放。
“你看看這個。”陳懷遠指著報紙上的頭條新聞。
陳默拿起報紙,標題赫然寫著:“特高課昨夜遭襲,神秘baozha震驚全市”。報道稱昨晚特高課大樓發生baozha和槍戰,疑似抗日分子所為,日方正在全力追查。
陳默心里一驚,但臉上保持鎮定:“這么大動靜?抓到人了嗎?”
“說是跑了一個。”陳懷遠盯著兒子的眼睛,“你昨晚幾點回來的?”
“大概十二點多吧,和幾個朋友在百樂門玩牌。”陳默若無其事地拿起一片面包,“怎么了?”
陳懷遠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嘆了口氣:“最近外面不太平,你少往外跑。日本人現在像瘋狗一樣,見誰咬誰。”
“知道了,爸。”陳默點點頭,心里卻松了口氣。看來父親只是擔心,并沒有懷疑他。
匆匆吃完早餐,陳默借口公司有事,提前離開了家。他必須盡快把情報送出去。
按照預定計劃,今天上午九點是與秦雪寧接頭的日子。地點在外灘公園的第三個長椅。
現在才七點半,時間還早。但陳默決定提前去蹲點,觀察情況。經歷了昨晚的事,他必須格外小心。
他叫了輛黃包車,故意在市區繞了幾圈,確認沒有人跟蹤后,才讓車夫往外灘方向去。
外灘公園清晨人不多,只有幾個晨練的老人和遛狗的洋人。陳默在離第三個長椅不遠處的江邊欄桿旁停下,假裝看風景,實際在觀察四周。
一切正常。沒有可疑人物,也沒有異常的動靜。
八點四十分,秦雪寧的身影出現在公園入口。她穿著淡藍色的旗袍,手里拿著一本醫學雜志,像個清晨來散步的知識女性。
陳默沒有立即上前,而是繼續觀察。秦雪寧在公園里慢悠悠地走著,偶爾停下來看看花草,一切都很自然。
但就在她快要走到第三個長椅時,意外發生了。
兩個日本憲兵突然出現在公園入口,開始檢查過往行人的證件。看來昨晚的事讓日本人加強了警戒。
秦雪寧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她腳步不停,自然地拐了個彎,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這是事先約定好的危險信號,意味著取消本次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