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消毒水味道鉆進鼻子。陳默靠在病床上,右手臂纏著厚厚的繃帶。傷口一陣陣抽痛,但他的腦子格外清醒。
昨晚的刺殺來得太突然。第一槍是沖著他來的,真想要他的命。第二槍目標是南造云子,這就很值得玩味了。
誰會在那種場合,同時想殺特高課的紅人和王牌特工?
陳默瞇起眼睛。他在腦子里把可能的人物過了一遍。
軍統?有可能。“燭影”最近風頭太盛,軍統內部肯定有人想除掉這個心腹大患。而且他們也有動機對南造云子下手。
76號?李士群那個老狐貍,一直看他不順眼。借機除掉他,再嫁禍給軍統,一箭雙雕。
甚至可能是特高課內部其他派系。他在佐藤面前太得寵,有人眼紅了。
不管是誰在背后搞鬼,陳默決定將計就計。
既然有人想讓他當受害者,那他就好好演一回受害者。
“護士小姐,”陳默按了呼叫鈴,聲音虛弱,“能幫我聯系一下特高課的南造云子小姐嗎?就說……我有些關于昨晚的事情想跟她說。”
半小時后,南造云子出現在病房門口。她換了一身便裝,但眼神依舊銳利。
“陳桑找我有事?”她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掃過他包扎的手臂。
陳默勉強撐起身子,臉色蒼白:“云子小姐,我仔細回想昨晚的事……有些發現。”
南造云子身體微微前傾:“請說。”
“第一槍是沖我來的,”陳默的聲音很輕,但很清晰,“子彈打在我剛才站的位置。如果不是我運氣好,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頓了頓,觀察著南造云子的反應。她面無表情,但眼神專注。
“第二槍的目標是你。”陳默繼續說,“這很奇怪。如果是一般的抗日分子,為什么要同時對咱們兩人下手?”
南造云子點頭:“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陳默苦笑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傷處:“我現在這個樣子,說句實話云子小姐別介意——我懷疑昨晚的刺殺,根本就是沖著你來的。我可能只是被牽連了。”
這個說法很巧妙。既解釋了他為什么遇襲,又把南造云子的注意力引向別的方向。
南造云子果然愣住了。她顯然沒從這個角度考慮過。
“你的意思是……”她若有所思。
“我在想,”陳默壓低聲音,“是不是云子小姐最近查到了什么重要線索,有人想滅口?我只是恰好倒霉,在場而已。”
他這話半真半假。既暗示南造云子才是主要目標,又把自己塑造成無辜受牽連的倒霉蛋。
南造云子的眼神閃爍不定。陳默知道,她開始上鉤了。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陳默適時地補充,“具體還要云子小姐去查證。我現在這個樣子,也幫不上什么忙了。”
南造云子沉默片刻,站起身來,在病房里來回踱步。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陳桑,”她突然停下腳步,“你覺得這件事和‘燭影’有關嗎?”
陳默心里一緊,但面上不露聲色:“云子小姐為什么會這么想?”
“最近‘燭影’活動頻繁,”南造云子轉過身,目光如炬,“而且你作為特高課和76號都重視的人,和‘燭影’的交鋒也不少。如果有人想借刺殺來打擊我們,‘燭影’的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