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倒了一杯。
酒精開始發揮作用,腦袋有點發暈,但心里的掙扎卻更加清晰。他甚至產生了一種沖動,想立刻沖去特高課,告訴佐藤那是個假情報,取消行動。
但他不能。
“木馬計劃”剛剛開始,他不能因為一時的軟弱而前功盡棄。那么多同志的努力和準備,不能因為他一個人的良心不安而付諸東流。
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慢慢滑坐在地上。手里的酒杯歪了,剩下的酒液灑在地毯上,洇開一團深色的污漬。
黑暗里,他仿佛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警笛聲,能看到茶館里那些驚恐無助的臉。
“對不起……”他對著虛空,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
他知道,這三個字毫無分量,也改變不了任何事。但他還是想說。仿佛說出來,心頭的負罪感就能減輕一分。
可并沒有。
那種親手將同志送入虎口的煎熬,像無數細小的蟲子,啃噬著他的內心。這比他之前親手sharen,承受的心理壓力要大得多。sharen是在對敵,是在自衛或者復仇。而現在,他是在利用,是在背叛(雖然是計劃中的背叛)。
書房里的座鐘當當敲了十下。
夜更深了。
陳默知道,行動大概已經開始了,或者即將開始。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這里,獨自承受這漫長的、無聲的煎熬。
他蜷縮在墻角,把臉埋在膝蓋里。外面偶爾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都會讓他心驚肉跳,以為是去抓人的囚車回來了。
這一夜,格外漫長。
當第一縷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時,陳默才抬起頭,眼睛里布滿血絲,臉色蒼白得嚇人。
他知道,最艱難的第一步,已經邁出去了。手上沾的血,心里的負罪,都再也洗不掉。
他扶著墻壁,慢慢站起來,腿有些發麻。他看著鏡子里那個憔悴不堪的自己,用力揉了揉臉。
戲,還得繼續演。而且要比昨天演得更好。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挺直脊梁,走出書房,走向那個需要他繼續扮演“陳少爺”的世界。
只是眼底深處,多了一絲無法抹去的陰霾。這份“投名狀”的重量,將永遠壓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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