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帝尊視察外門,星晚再次禁魔
竹門在身后合攏,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喧囂與探究。
門板上傳來冰涼的觸感,夜星晚背靠著門,終于松懈下來。方才那幾個簡單的動作,對于這具尚未完全適應的凡人之軀而,消耗巨大。肌肉深處傳來陣陣細密的酸痛,像是無數根針在同時扎刺。
她閉上眼,準備調動體內那絲剛剛恢復的、比發絲還要纖弱的魔氣,去梳理這具身體的疲憊。只要給她一點時間,哪怕只是一點點魔氣,她也能迅速將這些不適感驅散。
然而,念頭剛起,一種深入骨髓的、令她厭惡至極的虛無感,便毫無征兆地降臨了。
那不是錯覺。
就仿佛體內存在一個看不見的黑洞,在她毫無防備的瞬間,被驟然激活。那絲她好不容易才重新凝聚起來的魔氣,連同她身為魔尊時對肉身那近乎本能的強大掌控力,都在一剎那間被抽離得干干凈凈。
身體一軟,膝蓋失去了支撐的力量,夜星晚險些順著門板滑倒在地。
她猛地睜開眼,扶住墻壁才穩住身形,眸中閃過一絲驚疑與駭然。
這感覺……
她太熟悉了。
是路朝辭!那個行走的災厄,走路的禁魔領域!
他怎么會在這里?這里是外門弟子居住的青竹院,是整個玄天宗靈氣最稀薄、地位最低下的地方。他一個高高在上的帝尊,跑到這種犄角旮旯來做什么?
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混雜著憋屈,從心底直沖天靈蓋。夜星晚銀牙緊咬,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連一絲痛感都覺得遲鈍。力量被抽空后,連感官都變得麻木。
她強撐著走到窗邊,透過竹編窗欞的縫隙,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院子里,那三個被她放倒的“老弟子”還躺在地上,王師兄抱著脫臼的手臂,疼得滿頭大汗,卻連慘叫聲都壓低了,只剩下壓抑的呻吟。另外兩個跟班也是鼻青臉腫,掙扎著想爬起來,卻徒勞無功。
而周圍那些新弟子,原本還聚在一起,對著這邊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此刻,卻一個個像是被施了定身術,全都噤若寒蟬,垂首肅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整個青竹院,陷入了一種詭異的、近乎凝固的寂靜之中。
風依然在吹,竹葉依舊在沙沙作響,但那股屬于年輕修士的鮮活氣,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敬畏與臣服。
夜星晚的視線越過這些僵立的人群,投向了遠處竹林小徑的盡頭。
在那里,兩個身影正緩步走來。
為首之人,一襲白衣勝雪,身姿挺拔如松,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清冷的月華,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變得柔和。他并未釋放任何威壓,但那股與生俱來的、凌駕于天地萬物之上的氣場,卻讓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正是路朝辭。
跟在他身側,落后半步的,是那位在考核時對她頗為賞識的玄長老。此刻,這位在外門弟子面前威嚴無比的長老,也收斂了所有氣勢,神態恭敬,正低聲向路朝辭匯報著什么。
“……此次考核,共招錄新弟子一百零八人。其中,上、中品靈根者共計三十七人,皆已妥善安置于天、地二字區。其余……”
玄長老的聲音順著風,斷斷續續地飄進夜星晚的耳朵里。
她立刻明白了。這是考核結束后的例行視察。
可為什么偏偏是路朝辭親自來?這種小事,也值得他一個帝尊紆尊降貴?
夜星晚簡直想沖出去,揪著他的領子質問他是不是閑得沒事干。
但她不能。
此刻的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凡人。別說沖出去,就是多走幾步路,雙腿都在打顫。剛才立威時強行壓下的脫力感,此刻加倍地反噬回來,讓她頭暈眼花。
她只能死死地扒著窗欞,將自己藏在陰影里,像一只受驚的壁虎,祈禱那兩人的腳步能快一點,再快一點,趕緊從她的世界里消失。
路朝辭的腳步很慢,他似乎對這片外門弟子居住的竹林頗有興趣,不時停下來,目光掃過四周的建筑與環境。他的眼神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緒,卻讓每一個被他目光掃過的弟子,都緊張得手心冒汗。
他的視線,終于落在了夜星晚竹屋前的這片小空地上,以及-->>那三個還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老弟子”身上。
路朝辭的腳步頓住了。
玄長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臉色頓時一沉。在新晉弟子入院的第一天,就發生這種恃強凌弱的丑事,還恰好被帝尊撞見,這簡直是把外門管理的臉面,扔在地上讓他自己踩。
“胡鬧!”玄長老低喝一聲,聲音里蘊含著怒意。
躺在地上的王師兄三人,聽到這聲呵斥,嚇得魂飛魄散。他們掙扎著想要爬起來行禮,可一個胳膊脫臼,兩個被摔得七葷八素,動作狼狽不堪,反而更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