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偶遇凌云師兄,被懷疑身份
師尊說,今日宗門弟子向學之心鼎盛,讓我代他來看看。
那道沉穩淡漠的聲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精準地刺穿了鼎沸的人聲與書頁的香氣,直直扎進夜星晚的耳膜。
凌云。路朝辭的親傳大弟子。
代他……來看看。
夜星晚的血液,在那一剎那,仿佛被凍結成了冰渣。方才因窺見天機而瘋狂擂動的心跳,驟然停擺,緊接著,又以一種令人窒息的頻率,重重撞擊著她的胸腔。
她手中的那本《拾遺·雜考》,那頁記錄著“同命”真相的殘破書頁,瞬間變得滾燙,像一塊正烙在她靈魂上的炭火。
她幾乎是憑借著前世身為魔尊的本能,才控制住了自己沒有當場將這本破書焚為灰燼。
不能動。不能慌。
她的后背僵直,緊緊貼著冰冷的書架,全身的肌肉都繃緊到了極致。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后頸的汗毛,一根根倒豎起來。
那個角落很暗,很偏僻,她與那聲音的來源,隔著一排高大的書架。他們看不見她,至少,現在還看不見。
夜星晚緩緩地,用一種近乎痙攣的慢動作,合上了那本冊子。她的拇指,死死地按在最后一頁的邊緣,指甲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要將那幾行朱砂字,連同書頁一起,嵌進自己的血肉里。
“原來是帝尊的意思,難怪凌云師兄會屈尊來此。”先前那個略顯諂媚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恍然,“師兄請看,今日來的外門弟子,比往年任何一次都多!這都是帝尊教化之功啊!”
夜星晚沒有心思去聽那些無聊的吹捧。她的腦子在飛速運轉。
凌云來了。這意味著路朝辭的目光,已經實質性地投射到了這里。雖然不是他本人親至,但凌云就是他意志的延伸。
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雖然隱蔽,但一個孤身一人、在雜書區待了近一個時辰的外門弟子,本身就是一種異常。在凌云這種心思縝密的人眼中,任何異常,都值得探究。
必須在他發現自己之前,做出最合理的應對。
是立刻離開?不行。此刻從角落里走出去,目標太大,反而會引起注意。
是繼續留在這里?更不行。等于坐以待斃。
夜星晚的目光,飛快地掃過身旁的書架。歷史、地理、雜聞……她需要一個天衣無縫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里,為何會對一本無人問津的雜考筆記,看得如此入神。
就在這時,一陣平穩而極具節奏的腳步聲,從書架的另一頭響起,正不疾不徐地,朝著她這個方向靠近。
來了!
夜星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強迫自己放松下來,將那本《拾遺·雜考》從書架最底層抽出來,又隨手從旁邊抽了兩本看起來同樣破舊的冊子,一本是《南疆異獸圖志》,一本是《靈植嫁接初解》。
她將三本書疊在一起,抱在懷里,然后轉身,裝作正準備離開的樣子。
只要她的動作足夠自然,看起來就像一個剛剛找完書、準備去別處看看的普通弟子,或許就能蒙混過關。
她計算著距離,就在腳步聲即將繞過書架轉角的那一刻,她邁開了步子。
然而,她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一道修長的身影,如同一棵挺拔的青松,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書架的盡頭,擋住了她前方的去路。
來人一身玄天宗內門親傳弟子的月白云紋道袍,身背一柄古樸長劍,面容俊朗,眼神清亮如寒星。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身上那股沉穩凝練的氣勢,就自然而然地與周圍那些氣息浮躁的外門弟子劃開了一道天塹。
正是凌云。
夜星晚的腳步,戛然而止。
她抱著書,微微低著頭,將半張臉都藏在了書冊的陰影里,一副被突然出現的大人物嚇了一跳的模樣。
凌云的目光,淡淡地從她身上掃過。他的視線并沒有在她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停留,而是落在了她懷中抱著的幾本書上。
那本洗得發白的弟子服,那幾本布滿灰塵的破舊典籍,以及這個偏僻到幾乎無人問津的角落。
一切的元素組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個再清晰不過的形象:一個出身貧寒、資質不佳,卻妄圖從故紙堆里尋找捷徑的、勤奮又可憐的外門弟子。
凌云的眼神,沒有輕蔑,也沒有同情,依舊是那種近乎淡漠的平靜。他似乎只是隨意一瞥,便準備移開視線,繼續自己的“巡查”。
夜星晚心中稍定。看來,她的偽裝很成功。
只要他走過去,一切就都結束了。
可就在兩人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凌云的腳步,卻忽然頓住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了夜星晚懷中的書冊上,準確地說,是落在了最上面那本《拾遺·雜考》的殘破封皮上。
“這位師妹。”
清朗的聲音響起,夜星晚的心也隨之猛地一跳。
她停下腳步,緩緩抬起頭,露出一雙帶著幾分怯懦和茫然的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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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凌云師兄。”她的聲音很輕,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仿佛一個第一次與傳說中的人物近距離接觸的普通弟子。
凌云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他認得這張臉。
前幾日,師尊召見外門長老,他侍立在側。長老呈上的那份外門大比的優勝弟子名單里,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這個名字——蘇晚。
一個以普通木系靈根的資質,卻能在一眾弟子中脫穎而出,甚至擊敗了曾經的內門弟子的“奇才”。
師尊對她,似乎也頗為關注。
一個被師尊關注的人,卻在開放日這種時候,躲在最偏僻的角落里,翻看這種連雜役弟子都嫌內容蕪雜的廢紙?
這不合理。
“一個人在此處,看得如此入神?”凌云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喜怒,但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夜星晚的心上敲了一記。
“我……我只是隨便看看。”夜星晚抱著書的手臂,下意識地收緊了一些,這個細微的動作,讓她看起來更加緊張。
“隨-->>便看看?”凌云的視線,如同實質一般,落在那本《拾遺·雜考》上,“這種雜書,能有什么值得看的?”
來了,質問來了。
夜星晚的腦中,早已準備好的說辭瞬間浮現。
她抬起眼,飛快地瞥了凌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我……我聽說,里面或許……或許有關于培育靈植的偏方。我的靈根……不太好,就……就想找找別的辦法,看能不能……提升一下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