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比試平局,白靈懷恨在心
觀云臺上的風,似乎從未像此刻這般冰冷刺骨。
平局。
這兩個字從主事長老口中吐出,像兩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的卻是截然不同的漣漪。
對于臺下大多數弟子而,這個結果雖出人意料,卻也算保全了各方顏面。玄天宗的弟子未敗,狐族的公主也未輸,一場劍拔弩張的沖突,就此消弭于無形,是最好的結局。
可對于白玉臺上的白靈而,這卻是比輸了還要難堪百倍的奇恥大辱。
她,涂山狐國最受寵愛的小公主,身負三尾天狐血脈,自出生起便眾星捧月,何曾受過這等委屈?她精心策劃了一場萬眾矚目的“指教”,本想將這個礙眼的女人狠狠踩在腳下,碾碎她的尊嚴,讓帝尊看清她不過是個廢物。
結果,她不僅沒能傷到對方分毫,反而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她眼中的螻蟻,用最粗鄙的凡人武學掃倒在地。
平局?這分明是她輸了,輸得一敗涂地,顏面盡失!
她從地上爬起,火紅的羅裙沾染了白玉臺上的塵埃,發髻也有些散亂。她死死地瞪著那個正被墨扶住的、搖搖欲墜的背影,那雙美麗的狐貍眼里,所有的驕傲與嬌縱都已褪去,只剩下凝如實質的怨毒與殺意。
她恨!
恨那個女人故作鎮定的臉,恨她那身如泥鰍般滑溜的體術,更恨高臺之上,那個從始至終都未曾開口,卻用沉默表達了態度的男人。
夜星晚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目光像附骨之疽,死死地釘在自己的背上。她不用回頭,都能想象出白靈此刻的表情。
她心中冷笑。這點程度的恨意,與她前世所經歷的背叛和圍殺相比,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
但她也清楚,一條被激怒的毒蛇,遠比一條冷靜的毒蛇更加危險。白靈今日丟了這么大的臉,絕不可能善罷甘甘休。
“蘇師妹,你沒事吧?”墨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扶著夜星晚的手臂,能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和冰冷。
“沒事。”夜星晚輕輕掙開他的手,自己站穩。
她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顯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四肢百骸傳來的酸痛與疲憊。剛才那看似簡單的閃躲與反擊,幾乎榨干了她這具凡人身軀的全部潛能。肌肉在尖叫,骨骼在呻吟,若非前世那股不屈的意志強撐著,她恐怕早已癱倒在地。
她抬起頭,目光越過攢動的人群,望向了最高處的觀禮臺。
路朝辭依舊端坐著,姿態如舊,仿佛臺下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博弈,不過是云卷云舒般尋常的風景。
可夜星晚卻從那平靜的表象下,捕捉到了一絲不同。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在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里,看到了一閃而逝的波瀾。那里面有贊許,有探究,還有一種她極其厭惡的、仿佛在欣賞一件珍奇藏品的情緒。
憐憫。
這個認知,像一根燒紅的鐵針,狠狠刺入夜星晚的識海。
他是在憐憫她。憐憫她在絕境中的掙扎,欣賞她在泥潭里的堅韌。
一股比被白靈當眾羞辱時,更加猛烈的屈辱感,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寧愿路朝辭像看一個死物一樣看著她,也不愿看到這種高高在上的、施舍般的眼神。
她猛地移開視線,不再看他。
她扶著身旁冰冷的石欄,一步一步,艱難地走下觀云臺的階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周圍的議論聲、驚嘆聲、同情聲,都變成了模糊而遙遠的背景音。
她現在只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地、痛快地發泄一番。比如,捏碎幾塊石頭,或者,拆掉幾件法器。
比試還在繼續,但后續的場次,都顯得有些索然無味。所有人的心神,似乎還停留在方才那場詭異的“平局”之中。
“蘇晚”這個名字,經此一役,徹底在各大宗門之間傳開。
不再僅僅是“帝尊的親傳弟子”這個虛名,而是變成了一個充滿了矛盾與神秘色彩的符號。一個修為平平,卻能憑著凡人武技和驚人直覺,逼平狐族天驕的奇特存在。
有人說她深藏不露,大智若愚。
有人說她走了狗屎運,僥幸而已。
更有人將她那狼狽卻堅韌的身影,編成了一段關于“草根逆襲、不屈不撓”的勵志故事,在弟子間悄然流傳。
夜星晚對這一切,都毫不知情,也不想知情。
她回到后勤區域,找了個最偏僻的角落坐下,閉上眼睛,調息著體內那幾乎凝固的魔氣。
她能感覺到,路朝辭的禁魔領域,隨著距離的拉遠,正在緩緩消退。一絲絲微弱的力量,如同解凍的溪流,開始在她干涸的經脈中重新流淌。
雖然依舊孱弱,卻讓她那顆躁動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只要有力量,哪怕只有一絲,她就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夜幕降臨,論法比試落下帷幕。
當晚,玄天宗在瑤光殿再次設下夜宴,一來為今日表現出色的弟子慶功,二來也算是為此次交流會畫上一個句號。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
夜星晚本想稱病不去,但長老的命令卻不容拒絕。她作為帝尊弟子,又是此次接待人員之一,缺席會顯得極不禮貌。
她只能換上一身干凈的弟子服,拖著依舊酸痛的身體,再次踏入那座讓她厭煩的宮殿。
夜宴的氣氛,比白日里的迎仙宴要輕松許多。弟子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高談闊論,分享著今日比試的心得-->>。
夜星晚的出現,讓殿內的喧囂有了一瞬間的停滯。
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她,比白日里更加復雜,有敬佩,有好奇,也有毫不掩飾的嫉妒。
她目不斜視,徑直走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然后便垂下眼簾,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只想當一個透明人。
可惜,事與愿違。
“蘇師姐,今日你在臺上的表現,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啊!”一名青云宗的弟子端著酒杯走過來,滿臉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