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紙旁邊,掛著一大串黃銅鑰匙,每把都貼著小小的標簽!
他瞇著眼仔細辨別,搜尋標著“甲壹”的那把!
鑰匙!
談彥威那串鑰匙里,肯定有這把!
剛才他拿走了?
該死!
李知涯深吸一口氣,那濃郁的檀香味混著冰冷的金屬氣息,像刀子一樣刮過喉嚨。
他側耳傾聽。
外面,談彥威那踉蹌的腳步聲似乎走遠了……還隱約傳來含糊不清的哼唱和……什么東西撞在架子上的悶響?
酒精上頭了?
李知涯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輕輕拉開值班室的門。
月光慘白,灑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遠處庫房巨大的陰影下,一個身影正扶著貨架,搖搖晃晃,手里的冊子掉在地上,接著整個人也像一袋沉重的糧食,軟軟地滑倒在地。
鼾聲,隨即響起。不大,但在死寂的倉庫里,清晰可聞。
談彥威睡死過去了。
天助我也!
李知涯像只靈貓,貼著墻根的陰影,無聲無息地竄了出去!
目標――老談!和他手里那串通往“凈石”奧秘的鑰匙!
冰冷的青石板吸走了他腳步的回音。
后腰的紅疙瘩,在濃烈的檀香氣息刺激下,灼熱得像是要燃燒起來!
凈石!
老子來了!
李知涯的手指,懸在那串冰涼的黃銅鑰匙上。
汗,從鬢角滑下來,癢得像蟲爬。
他不敢擦。
談彥威癱在貨架陰影里,鼾聲斷斷續續,帶著濃痰堵喉的呼嚕。
酒氣和汗餿味混著無處不在的檀香,膩得人反胃。
鑰匙串就掛在他腰帶上,隨著鼾聲一起一伏。
近。太近了。
李知涯舔了舔發干的嘴唇,舌尖嘗到一股鐵銹似的血腥味――是緊張,還是這鬼地方空氣里飄著的業石毒塵?
他像拆解工坊里那臺老掉牙的手搖式印刷機,屏住呼吸,食指拇指的指甲尖,精準地、極輕地,摳進鑰匙環的縫隙。
銅環梆硬,帶著老談油膩膩的體溫。
鼾聲沒停。
指甲一挑,銅環繃開一道微不可查的縫!
另一只手閃電般探入,捏住鑰匙環的主體,穩住!別晃!
冷汗瞬間浸透后背細布褂子,黏糊糊地貼在皮肉上。
成了!
鑰匙串穩穩落進掌心,沉甸甸的,像攥著一塊命運的鐵疙瘩。
他迅速掃了一眼標簽――鑰匙根上,“甲壹”兩個字,刻得又深又硬。
沒工夫喘氣。
李知涯像被鬼攆的兔子,貼著貨架冰冷的陰影,朝著平面圖刻在腦子里的方向――
甲字一號庫,躥了過去!
庫房大門比想象的更沉,更厚。
包鐵的硬木,像堵城墻。
他掏出那把沉重的“甲壹”鑰匙,插進鎖孔。
咔噠。
鎖芯轉動的聲音,在死寂里格外清晰。
推門。
“嘎吱――吱呀呀呀――”
門軸銹蝕的呻吟,猛地撕裂了庫房的寂靜!
聲音又沉又悶,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像垂死巨獸的哀嚎,在空曠的庫房里撞出嗡嗡的回響!
李知涯頭皮一炸,汗毛根根倒豎!整個人僵在門口,血液都快凍住了。
操!動靜這么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