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接受這次委托前，她就知曉自己的這位雇主有“潔癖”的毛病。

所以，這點小照顧是理所應當的。

而且伍茗默默的評估過對方的體重，她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對方舉起……或者是背起。

少年的腳步頓住了。

他看著前方少女的背影，巷子里昏暗的燈光勾勒出她筆直的輪廓。

陳瑾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伍茗同學，把你的想法收回去。”

他越過她，率先向前走去。

“我還沒到走不動路的年紀。”

皮鞋踩在濕滑的青石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陳瑾的步子邁得很大，試圖快速走完這條小巷，但地上的積水和不明污漬讓他不得不放慢速度，走得有些小心翼翼。

伍茗跟在他身后，沒有再說話。

路過一個沒有蓋好的下水道口時，她伸出手，拉了一下陳瑾的胳膊。

“這邊。”

她的聲音很平。

陳瑾的身體因為這一下接觸而僵硬了一瞬，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自己差一點就踩進一個水坑里。

他沉默地調整了方向，沒有道謝，只是加快了腳步。

幾分鐘后，小巷的盡頭出現了一點溫暖的燈光。

李記牛肉面館的招牌很舊，光線昏黃，但在一片黑暗中顯得格外醒目。

伍茗推開那扇有些卡頓的玻璃門，走了進去。

店里不大，只擺著六七張桌子，墻壁被油煙熏得有些發黃。

此刻已經過了飯點，店里只有一個穿著工服的大叔在埋頭吃面。

濃郁的牛肉湯香味撲面而來。

陳瑾跟著走進去，他的視線在店里快速掃了一圈，目光在黏糊糊的桌面和墻角的油漬上短暫停留。

伍茗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接著，少女選了一張最干凈的桌子，拉開一張椅子，但沒有立刻坐下。

她從禮服內側的口袋里掏出一塊折疊得方方正正的手帕，仔細地擦拭著椅面和自己面前的一小塊桌面。

陳瑾站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著，沒有催促，也沒有幫忙。

伍茗擦得很認真，從左到右，再從上到下，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搞定之后，她開口：“陳瑾同學，請坐。”

少年依坐下，身體卻下意識地與椅背保持著一點距離。

“你對誰都這樣嗎？”他問。

伍茗想了想。

她只對雇主和重要關系人提供此類服務。

“不是。”

“哦？”

陳瑾拖長了語調：“那我屬于哪種？”

“雇主。”伍茗回答。

這個回答讓陳瑾再次笑了起來。

他伸出手，用指尖點了點同樣被擦拭得干干凈凈的桌面。

“伍茗同學的服務真周到。”

柜臺后的李叔早就注意到了這對奇怪的組合，一個穿著高級西裝的貴公子，一個穿著晚禮服的少女，出現在他這個只做街坊生意的小店里。

當看到伍茗熟悉的臉時，他才松了口氣：“客人，想吃什么啊？”

陳瑾沒有回答，他看向對面的少女。

“你來點。”

伍茗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柜臺前。

她看著墻上那塊手寫的菜單，和那晚一樣，只有幾種選擇。

“兩碗牛肉面。一碗加一份肉，一份牛筋，還有一份鹵蛋。另一碗什么都不要加。”

“好嘞！”李叔麻利地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