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義的手指重重敲在檀木沙盤邊緣,震得晉陽城微縮箭樓簌簌搖晃。他抓起三枚紅玉棋子,精準嵌入白溝河、石嶺關、太原城三角要沖。
    "曹彬!"趙光義猛然轉身,玄色龍紋披風掃落案頭茶盞,"你率十萬禁軍佯攻涿州,要讓耶律休哥以為朕要直取幽云!"碎瓷片濺到樞密使靴面,混著未干的武夷茶漬,在青磚上洇出契丹狼頭圖騰。
    燭火搖曳間,趙光義瞥見銅鏡中自己泛青的眼窩——昨夜三更,他在晉祠布防圖旁用小楷寫下"此戰若敗,當效仿唐太宗親征高麗舊事",墨跡未干就被冷汗浸透。
    潘美立在石嶺關隘口,任朔風將猩紅斗篷撕成碎片。他摩挲著鎏金劍柄上那道陳年裂痕,那是二十年前與楊業比武留下的。
    "報——!遼軍鐵浮屠距關三十里!"斥候喉頭插著鳴鏑栽倒馬下。潘美突然狂笑,揮劍斬斷遼軍鷹旗:"傳令!把床弩仰角調高半寸,專射重甲戰馬膝彎!"
    當契丹重騎在火油箭雨中成片跪倒時,副將看見主帥眼角抽搐——潘美正死死盯著腰間玉佩,那是出征前楊業贈的"同心扣"。
    暴雨傾盆的深夜,楊業攥著半幅撕裂的軍令,指尖幾乎掐進掌心:"潘美約定在此接應...為何烽火臺全滅?"
    他猛然扯開胸甲,露出滿背的火山軍刺青。親兵老吳突然跪地:"將軍!讓末將扮作您引開追兵!"楊業卻將令牌塞進對方懷中,反手在石壁刻下"忠烈"二字,刀痕深及指節。
    "告訴四郎,將我埋在晉祠..."話音未落,遼軍狼牙箭已穿透他左肩。楊業揮動金刀劈碎三面遼盾,血霧中浮現妻子折太君臨行前的眼神——那日她將家傳護心鏡系在他腰間,鏡面映著云州故宅的炊煙。
    趙光義在晉陽宮廢墟接見遼使時,突然拔出楊業遺劍刺向遼使左臂,鮮血順著蟠龍紋滲入青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