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大人。
是小的親眼所見。
衙役也盡皆在場……”
“很好。”
李邦華聲音漸冷。
“身為衙役捕頭,不能安境保民。
隨縣令出行,竟讓主官當街被殺,此乃瀆職。
來人!
將捕頭與在場所有衙役一并拿下。
即可押解進京受審!”
何宗圣臉色微變。
“李大人。
百姓動手實屬無奈,那新任縣令確是……”
“住口!”
李邦華甩袖,語氣漸冷。
“國法在上,皇命為尊。
縣令縱有罪,也應由朝廷定奪。
何大人,你是要與國法相悖嗎?”
何宗圣被堵得滿臉鐵青。
李邦華繼續開口。
“典史監管不力。
縣丞負有監督失察之責。
主簿身為吏員,既不勸阻,又不上報,同樣罪責難逃。
來人,把他們一并拿下。”
主簿當場傻眼。
我一個記賬管戶籍的小吏……我勸誰去?
但錦衣衛已經上前,他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
短短一刻鐘,安遠縣衙除牢頭外,全數被緝拿入獄,押往京師。
堂上死寂。
審的是那對父女,可未等定案,整個縣衙先被掀了個底朝天。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李邦華不是走過場,他是動真格的。
李邦華神色不變。
“安遠縣不能無人主政。
贛州知府彭期生即刻舉薦新縣令上任。
防務由總兵軍營暫代。”
李邦華看向那對父女。
“你以經營早點為生?”
老者連連叩頭。
“正是,小人靠賣米粉度日……”
話音未落,李邦華打斷。
“贛州米價多少銀一鈞?”
四鈞為一石,一鈞約三十明斤。
老者一愣。
“大人,一石米……大概一兩銀……”
李邦華冷哼一聲。
“本官再問你,一鈞米能出多少米粉?”
老者支支吾吾。
“這個……應該……”
李邦華眼神驟冷,瞇眼。
“你不知道?
那本官告訴你。
贛州一鈞米二百七十八文,折銀不過二錢四分。
一鈞米能出五十余斤濕米粉。
你以賣米粉為生,這么簡單的賬都不清楚?”
老者連連磕頭。
“小人每日都是整石買……沒細算過一鈞……”
李邦華又是一聲冷哼。
“好。
那你每日賣多少碗?”
“五十……不,一百碗……”
李邦華一拍預案。
“一碗米粉半斤,一百碗不過用一鈞。
你卻說每日要用一石。
多出的米粉,你是倒溝里了還是祭了祖宗?”
李邦華抬手,指向旁邊一直抹淚的少女。
“你既端粉伺客,指尖必有燙繭。
攤開你的手。”
少女驚恐地攤開手掌。
十指白嫩細膩,全無半分老繭。
李邦華冷笑。
“漏洞百出,謊話連篇!
來人!
將這膽大包天之徒一并押往京城!”
李邦華看向何宗圣,語氣平靜卻讓人心底發寒。
“本官就留在安遠,親自看看朝廷每年撥下的救濟銀兩,到底都養出些什么東西。”
何宗圣面色鐵青。
事情已完全脫離他的掌控。
他心底發狠。
好。
很好。
你要做清官是吧?
我到要看看,一旦查到你兒子頭上,你是否還會如此的義正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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