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正陽趕緊拿起酒壺,殷勤地給慶王又續上一杯。
慶王端起酒杯,一邊用手輕輕搖晃著,一邊看著羅正陽,漫不經心地問:“你確定,非要搞垮程家不可嗎?”
“程家那些個大老粗,各個都心思單純得很。怎么就礙著你們的眼了?”
羅正陽冷笑一聲:“單純?王爺您也太看得起他們了。什么單純的人,能在朝堂上混得風生水起,陛下信任,朝臣即便心里再忌憚卻依舊會信任他們?”
“就是因為,他們把單純用到了極致。”
慶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對,本王也信任他們,篤定他們不會做對不起大盛的事情。”
羅正陽冷哼:“這就是他們的可怕之處。”
慶王笑得更加邪氣:“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全都一身正氣?”
羅正陽不說話了。
地字號包廂里的程鴻朗在等上菜的過程中,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有傅珺瑤小聲地說著屋子里的陳設、窗外的風景、滿街跑的孩童……仿佛不論什么,她都能說上兩句。
程鴻朗只靜靜地聽著。不但聽傅珺瑤說話,還聽著旁邊天字號包廂里的對話。
小二進來上菜,傅珺瑤一看,話題立刻轉到了菜上。哪道菜有哪些優點哪些缺點。
程鴻朗就順勢將她夸的那道菜換到她面前去。
兩個人都吃飽了,傅珺瑤站起來想離開,卻被程鴻朗一把拉住,又重新按了回去。
傅珺瑤這才震驚地發現,朗哥哥居然在偷聽別人說話。還沒偷聽夠,居然要接著偷聽。
她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卻發現自己什么都聽不到。
都說武功高強的人耳聰目明,果然是這樣。
傅珺瑤當然也就不急著走了,走到窗前,繼續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緊不慢地跟程鴻朗分享她看到的一切。
直到慶王離開,程鴻朗這才帶著傅珺瑤不緊不慢地走了。
傅珺瑤用眼角余光掃了一眼旁邊的包廂,卻什么都沒有發現。
似乎那包廂里,除了慶王,根本沒有別人。
程鴻朗將傅珺瑤送回了府里,又調轉馬頭,去了詔獄。
蔣家的人全都震驚地哭天搶地、大喊冤枉。只有國公夫人全程沉默,一不發。
程鴻朗走進來的時候,陸云霄趕緊湊了過來,雙手遞給他一份供詞:“老大,你自己看看吧。據我保守估計,咱們內部,最少也得有一百多個內鬼。”
“你說,咱們該怎么辦?連根拔起嗎?”
程鴻朗搖了搖頭:“你回頭給他們分分類,需要直接殺了的,還能緩一緩的。要不然,動靜太大,容易打草驚蛇。”
陸云霄不解地看了程鴻朗一眼。怎么趕緊老大今天的處置方式有點兒哪里怪怪的?
程鴻易扒著詔獄中那鐵柱子,大聲問道:“喂,指揮使大人,你答應我的豐盛的酒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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