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爺多心了,爺千萬別這樣說,妾身萬死難辭其咎。”鄧媛芳慌亂地解釋道。
藺云琛本想跟她開個玩笑,特意用了他認為最輕快的語氣說話,卻沒想到把她嚇到了。
他輕輕把手放在她腰側,“你不必如此驚慌,我并沒有怪你的意思。”
鄧媛芳下意識往旁邊一躲,和藺云琛保持半個身位的距離。
藺云琛感受到她的僵硬,便也漸漸不自在起來,緩緩松開手。
今早出門前他特意交代多備一輛車,給淑芳院那幾個丫鬟仆婦坐。如今車上只剩下,他倆和藺家的司機,再無別人。
為何鄧媛芳還是如此緊繃?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妻子像不能見日光的假人,到了晚上才能顯出人形。
兩人各坐一邊,望著窗外,心思各異。
另一邊,勞斯萊斯的引擎聲逐漸遠去,沈姝婉緊繃的神經終于松開,近乎虛脫地靠在椅背上。
藺昌民看著那張蒼白如紙的臉,心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婉小姐,你可見過我大嫂?”
沈姝婉唇上血色盡褪,那雙氤氳著水霧的杏眸還殘留著未散的驚懼。
“你別怕,我不過是隨口問問,”藺昌民的聲音不自覺放得溫柔,“我聽李嬤嬤說,大房少奶奶曾找你去守婚房,便猜想你也是見過的。”
沈姝婉弱弱地點點頭,“但奴婢只是守在院子外頭,也遠遠瞧見過少奶奶和大少爺,從未近身,看不真切。”
藺昌民心下了然。
是了,像她這種性子,見了主子怕是連頭都不敢抬吧。
“那大房的嬤嬤丫鬟們見了你,沒說什么特別的話嗎?”藺昌民端詳著她的面容,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鄧媛芳的臉,反復比對。
“她們說、說奴婢有幾分奶奶的姿色,”沈姝婉把頭埋得極低,帶著一絲哽咽,“但少奶奶必是不愛聽這話的,她們也只敢在背后說說。”
這受驚柔弱的姿態演到了極致,狠狠撞進藺昌民心底。
“其實也不是特別像,有幾分神韻相似罷了,婉小姐你不必介懷。將來若有人拿這個尋釁滋事,你只管來尋我。”
沈姝婉緩緩抬起頭,眼神透著不確定,“真的可以嗎,三少爺?”
“當然,”藺昌民露出明媚的笑,“民何時騙過婉小姐?”
她望著這個眼神清正的青年,心中五味雜陳。
是她在這深宅大院中,為數不多能感受到善意的人。
“多謝三少爺。”她再次垂眸,將所有的情緒都收斂起來。
汽車重新啟動,朝著城西的方向駛去。
藺昌民要去的永安藥鋪就在她家附近,隔著兩條窄巷。
沈姝婉正想讓他把車靠邊停下,自己步行回去。
突然聞到一股焦糊味,周圍街道的人群也越來越多。
路人成群地議論著,臉上帶著驚懼和唏噓。還有不少記者扛著攝像機,腳步匆匆地往同個方向跑。
藺昌民皺起了眉頭,搖下車窗向外望去。
“前面怎么回事?好像有濃煙。”
司機放緩車速,“三少爺,好像是楊柳胡同那邊出了事,像是火災。”
“楊柳胡同?”沈姝婉心臟猛地一縮。
前夜在淑芳院,鄧媛芳問她住址時,她情急之下胡謅的就是城西楊柳胡同!
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她心頭。
“三少爺,我想過去看看。”
藺昌民點頭,“我正有此意。”
他擔憂地望向車窗外。
永安藥鋪就在楊柳胡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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