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文雪蹲下身,神色認真地解釋道:
“此物名為藏元珠,乃家中長輩所贈護身法器。危急時刻可將元神暫寄其中,避過必死之劫。雖非什么稀世珍寶,但最是實用。”
龍小土挑眉,暗自思忖:所以這是拋棄皮囊,保全元神的法器?然而這又有何用?原生皮囊只有一具,哪怕以泥像塑身再存活下來,那還是原來的自己嗎?
在浩然天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哪怕有仙蛻奪舍之法,延續壽命。但軀體究竟不是原生的,只不過是“精神”還活著,但“人”已經死了。畢竟,你這是要后嗣子孫是認“你”為祖先,還是這副“仙蛻”為祖先。
獨文雪見后者在發呆,便將手串輕輕推入他掌心:“這串珠子贈予你,權當謝禮。”
龍小土怔了怔,鄭重抱拳:“文雪姑娘,多謝。不過...這禮物我就心領了,你還是留給自己用吧。”
獨文雪愣了愣,似乎有些小失望,不過還是強顏歡笑道:“那我還是得多謝小土兄你,救了文雪一命。”
對此,龍小土并不在意。
“舉手之勞罷了,不值一提。”
“舉手之勞?”龍攸寧忽地冷笑,“那這一身傷勢又是從何而來?”
“唉~,當初要不是是為了救你這個潑婦,興許我就不用受這傷了。”
“你!”龍攸寧臉色一沉,“好心沒好報!”
獨文雪見氣氛有些僵,忙轉移話題:“小土兄,秘境之中本應各憑機緣,其實我也沒想到你為出手救我,不過...”
姑娘突然頓了一下,神情十分認真地問道:“小土兄,當初擂臺賽,你為何要故意輸給我......”
“呃——”
龍小土的腦海中開始狂風暴雨。是啊!為什么呢?總不能說看著她和獨孤文龍有些偏遠的關系,才幫她的吧......
劍修沉默片刻,一本正經道:“為了蛟龍族。同胞之間應該照應。何況我見你天賦不錯,這樣埋沒了有些可惜,不利于將來蛟龍一族的發展...”
龍攸寧聞黯然。
自最后一條真龍隕落,蛟龍一族被迫南遷。支脈繁衍雖眾,奈何南疆貧瘠,資源匱乏,內斗愈演愈烈。失了真龍統御,各脈相爭,早已不復當年盛況。
蛟龍一族曾數度北伐人界,欲奪疆土靈脈,卻皆鎩羽而歸。那些年,族中長老為一方靈地,便能斗得天昏地暗。
近來內亂又起,龍滄溟才再度揮師劍氣峽,結果仍是慘敗。
正因如此,如龍小土這般年輕后輩,肩上便壓了整族興衰的重擔。
“沒想到,你竟如此在意同族。”
氣氛一時微妙。
為了打破寂靜,獨文雪抬眸望了望天色,輕聲道:“今夜便在此休整,明日再趕路如何?”
三人皆無異議,于山中尋得一處隱秘山洞。洞口以亂石遮掩,內里干燥,倒是個安歇的好去處。
篝火漸起,三人圍坐。
獨文雪靠在石壁旁,與龍攸寧低聲細語,不時淺笑。
龍小土略感意外。原以為二女不和,沒想到坐在一起卻意外地聊得開。
反觀他自己,自落座便沉默寡,只以樹枝在地上勾畫,推演后續行程。
就在此時,不知為何,龍攸寧忽然抬眸,悄悄瞥了他一眼。
......
與此同時。
浩然天下,冥界。
李詠梅靜靜坐在湖邊,目光落在那奔涌不止的忘川河上,神情空洞。她的雙手搭在膝上,明明已經被陰風吹得發白,卻沒有絲毫知覺。
自少年墜入忘川河,已經過去一年有余。
李詠梅每日都要來此守望,期盼能看到熟悉的身影。可奔騰的河水從未停歇,帶走了一切希望。
“孤行……你到底在哪?”
聲音-->>隨風散開,只留下大河的奔騰之聲。
......
與此同時,陳老頭那邊也起了新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