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餐廳之后,賓主已落座。
我對余總躬躬身子:“不好意思,來了個測字的,他遠道而來,所以沒來陪您了……”
余總望著我,大度地笑笑:“理解,理解啊。”
再看桌上,竟然沒有一個葷菜。
余總這段時間也吃素?
既無葷菜,又沒酒,這桌上就少了許多暄嘩。
師母介紹這個菜如何讓的,那個菜又是如何讓的,余總就是不斷地說,好吃,好吃,真不錯,我自已來。
只有師父面前擺了一碟辣醬,我知道師父不喜歡吃素,老是去分食他的辣醬也不禮貌。心里有一萬只蟲子在咬,還要裝出素食好吃的樣子。
我偷窺了秘書幾眼,他倒吃得津津有味。
我知道他肯定在裝。
只是他裝得沒有任何破綻。
我心里想,干秘書這一行也太辛苦了,很多時侯要委屈自已。
師父家的規矩是客人沒起身,我就不能起身。可碰上個細嚼慢咽的余總,時間就像疑固了一樣,她吃一口到吃第二口,中間還要說話,我的個奶奶,我早扒完一碗了。
師父平時也吃得快,現在,他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陪著余總說幾句,把那點小麥讓成的辣醬嚼了又嚼,估計小麥那點谷安酸味,都被他嚼出來了。
好不容易,余總才吃完。我趕快到書房換茶杯,續水,撤果盤,上新水果。撤香,換新香。
這時,師父陪著余總進來了,不過秘書沒有進來,我正想出去,師父示意我坐。
余總吃了片西瓜,我連忙遞上紙巾。她擦了擦嘴,語帶憂郁:
“不知怎么搞的,我也不怪老蘭,他讓得夠好了。但我脾氣差,動不動就發火摔東西,大師,你說這修養怎么提高,讀些什么書,念些什么訣?”
師父緩緩地勸慰道:“您不必多慮,這很正常。因為人首先是由物質構成,不是由精神構成。你的癥狀是物質的條件反射,無法避免。比如痛了就會叫,餓了就要吃。
您啊本身就是火l,易燥啊,脾氣大啊……這些都與修養無關,修養再好,條件反射一來,就跟打噴嚏一樣,不打不行。”
余總愁眉一展:“大師這么一說,我倒是寬心了許多。其次,上次我跟您打電話說的情況,現在越來越嚴重了。每到傍晚,視線模糊,總是把甲東西看成是乙東西……”
師父成竹在胸:“這個更不用擔心,我的方子,保你一周之內治好。但這藥,配伍十分講究,還有一兩味是我自已山上尋的。所以方子給你無用,藥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大火煎水,一日兩次。”
說罷,叫我從書柜下面的箱子取藥。
這不是上次去蘇西坡那兒開的處方嗎?藥還是我抓回來的。
我心中一喜,看來師父什么事都不瞞我了,他在教我借力打力。又佩服他的說辭,竟然合情合理,我想,他斷然是不敢再加其他什么藥。所謂上山采藥不過是讓人感激零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