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中學的午后陽光有點晃眼,透過窗戶斜斜地照在課桌上,把李高那本泛黃的《周易詳解》曬得暖洋洋的。劉北的大手還僵在半空,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顯然沒料到會聽到這么個答案。
“你說啥?”劉北掏了掏耳朵,仿佛聽錯了,“彩票都不知道?你是從哪個山溝溝里鉆出來的?”
周圍立刻爆發出一陣哄笑。
“我的天,這哥們是山頂洞人吧?”
“連彩票都不知道,他平時消遣靠啥?數星星嗎?”
“難怪穿涼拖來上學,原來是原始部落來的。”
李高皺了皺眉,他不明白這有什么好笑的。在清風坳,大家關心的是地里的收成和山上的野獸,誰會琢磨花錢買一張破紙?
“我們村沒人買那玩意兒。”李高一本正經地解釋,“爺爺說,天上不會掉餡餅,掉下來的都是陷阱。”
“裝,繼續裝。”劉北冷笑,“不就是算不出來嗎?找這么蹩腳的借口。你們農村人不就喜歡做這種一夜暴富的美夢?”
這話戳到了李高的痛處。他最討厭別人拿農村人說事,好像農村人就該沒見識、愛貪小便宜似的。
“農村人咋了?”李高的聲音冷了下來,“農村人至少知道腳踏實地,不像某些人,整天就知道追著別人屁股后面轉。”
“你說誰呢?”劉北的臉瞬間漲紅了。全班誰不知道他追了公孫若寒半年,被拒了十五次?這土包子分明是在嘲諷他!
公孫若寒也聽不下去了,站出來護著李高:“劉北,你說話別太過分!千佛哥哥怎么了?比你強多了!至少他不會死纏爛打!”
“若寒,你怎么能幫外人說話?”劉北急了,“他就是個騙子!借著看手相占你便宜呢!”
“我樂意!”公孫若寒把嘴一撅,“就算他騙我,也比你整天煩我強!”
劉北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眼睛里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他死死盯著李高,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小子,你有種。”劉北咬著牙,“敢不敢跟我比劃比劃?別躲在女人后面當縮頭烏龜!”
李高慢悠悠地翻著書,頭也沒抬:“我爺爺說了,兩種人不能惹。一種是女人,一種是瘋狗。惹了女人會有麻煩,惹了瘋狗會被咬。”
全班瞬間安靜了,隨即爆發出更大的笑聲。
“哈哈哈,他說劉北是瘋狗!”
“這比喻絕了,精準!”
劉北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氣得渾身發抖。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李高:“你罵誰是瘋狗?我看你是活膩了!”
“誰搭話就說誰唄。”李高合上書,終于抬起頭,眼神里沒了之前的隨和,多了幾分冷意,“再說了,我可沒罵你,我只是陳述事實。”
“你找死!”劉北擼起袖子就要沖過來,被旁邊的同學死死拉住。
“北哥,別沖動,上課鈴快響了!”
“就是啊,犯不著跟個新來的一般見識。”
劉北掙扎了幾下,見掙脫不開,只好惡狠狠地瞪著李高:“有種放學別走!操場見!誰不來誰是孫子!”
李高沒理他,重新低下頭看書。在清風坳,他跟野豬都打過架,還怕這只會咋咋呼呼的家犬?
公孫若寒悄悄湊過來,小聲說:“千佛哥哥,你別理他,劉北就是個莽夫。”
“沒事。”李高笑了笑,“正好活動活動筋骨,在教室里待得骨頭都快銹了。”
盧曉雅坐在前面,把這一切聽得清清楚楚。她心里有點復雜——既覺得李高太沖動,又有點佩服他的勇氣。劉北在學校里仗著家里有錢有勢,橫行霸道慣了,還沒人敢這么跟他叫板呢。
“你真要去啊?”盧曉雅回頭,語氣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擔憂,“劉北認識不少社會上的人,你斗不過他的。”
“試試不就知道了?”李高挑眉,“說不定他連我一拳都接不住呢。”
盧曉雅:“……”這鄉巴佬還真是自信過頭了。
上課鈴響了,孟老師抱著教案走進來,看到教室里亂哄哄的,皺起了眉頭:“怎么回事?菜市場嗎?”
大家趕緊坐好,沒人敢吭聲。劉北還在氣頭上,趴在桌子上呼呼喘氣,像頭憤怒的公牛。
孟老師講的是數學課,黑板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看得李高頭暈眼花。他偷偷問公孫若寒:“這玩意兒學了能當飯吃?”
“當然能啊。”公孫若寒小聲說,“考大學要考的。”
“考大學干啥?”李高更不解了,“在我們村,會種地、能打獵就行。”
盧曉雅在前面聽得直翻白眼,這鄉巴佬簡直是個外星人。
一節課就在李高的迷茫和劉北的憤怒中過去了。下課鈴一響,劉北立刻從座位上彈起來,惡狠狠地瞪了李高一眼,轉身沖出了教室。
“看來他是真準備干架了。”有人小聲議論。
“李高這下慘了,劉北肯定去叫人了。”
“要不咱們去勸勸吧?別真打出事來。”
公孫若寒也急了:“千佛哥哥,要不你先跑吧?我去拖住他們。”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跑啥?”李高伸了個懶腰,“我說了,活動活動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