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遠的別墅客廳剛一推開,李高就被撲面而來的中式風撞了個滿懷——不是那種堆砌紅木家具的刻意,而是從細節里透出來的古雅:正門掛著的紫檀木匾額題著“耕讀傳家”,字跡蒼勁有力;兩側的博古架上擺著青花瓷瓶,瓶身上的纏枝蓮紋在暖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連地面鋪的都是仿古青磚,縫隙里還嵌著銅條,走上去“咯吱”響,像踩在老時光里。
“怎么樣,沒讓你失望吧?”宋志遠拍著李高的肩膀,一臉得意,“當初裝修的時候,設計師讓我搞歐式風,說顯檔次,我偏不——咱中國人,就得住咱自己的風格,這雕花木窗、榫卯家具,看著就踏實。”
李高伸手摸了摸旁邊的梨花木椅,椅背上雕著的牡丹花紋路細膩,連花瓣的脈絡都清晰可見:“宋叔,您這裝修太用心了,比博物館還對味。特別是這匾額,是老物件吧?落款看著像清代的書法家。”
“眼光不錯!”宋志遠眼睛一亮,“這匾額是我爺爺傳下來的,光緒年間的舉人寫的,當初搬家的時候,我特意找人修復了半年。走,我帶你去書房,還有更好的東西給你看。”
兩人沿著旋轉樓梯上二樓,樓梯扶手是整塊的楠木,摸上去光滑得能映出人影。宋志遠的“書房”其實是個展廳——四面墻掛滿了字畫,沒有一本正經的書籍。最顯眼的是中間掛著的鄭板橋竹石圖,墨色濃淡相宜,竹子的氣節躍然紙上;旁邊還有齊白石的蝦,寥寥幾筆,卻活靈活現。
“這些都是我早年拍的,有的是朋友送的,你懂字畫不?”宋志遠指著一幅草書,“這是啟功先生的字,我當年花了不少錢才拿到手。”
李高湊近看了看,指著落款處:“宋叔,這字是真跡,您看這筆鋒的收勢,還有墨色的層次感,假的仿不來。不過我對字畫研究不多,倒是對您說的‘好東西’更感興趣。”
宋志遠哈哈大笑,拉著李高往隔壁房間走:“就知道你對這些不感冒!真正的書房在這兒,保管讓你驚喜。”
推開另一扇門,才是正經的書房——三面墻都是頂天立地的書架,擺滿了精裝書,卻都嶄新得沒有一絲折痕。李高隨手抽出一本《資治通鑒》,書頁間還夾著書店的價簽,顯然沒被翻過。
“您這書都是擺設吧?”李高笑著把書放回去,目光掃過書架,突然停在最里面一層——有一本《論語》的位置比其他書突出半寸,書脊上的燙金字還沾著點灰塵,像是被人動過。
他伸手輕輕一拉,那本《論語》居然是個機關!只聽“嘎吱”一聲,身后的書架緩緩轉動,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洞口還裝著感應燈,一打開就自動亮了,暖黃色的光映出里面的空間。
“我靠!您這兒還有密室?”宋志遠嚇得跳了一步,指著洞口,“這是我當年特意讓設計師弄的,除了我和我老婆,沒人知道!你怎么發現的?”
李高走進密室,里面大概三十平米,擺滿了玻璃展柜,里面的寶貝看得人眼花繚亂:唐三彩馬的釉色鮮亮,宋代汝窯碗的天青色像雨后的天空,還有一個清代的琺瑯彩瓶,瓶身上的花鳥栩栩如生,旁邊還貼著“國家一級文物”的標簽。
“您這密室比博物館還富!”李高走到展柜前,看著里面的古董,眼神里滿是驚訝,“這唐三彩馬是真品吧?馬身上的釉色沒有開裂,是唐代中期的物件。”
“懂行!”宋志遠跟進來,關好書架,“這都是我這些年的收藏,有的是拍賣會上拍的,有的是去古玩市場淘的。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在這兒。”他從角落的保險柜里抱出三個木盒,盒子是紫檀木做的,上面還雕著云紋。
“您這是要送我禮物?”李高挑眉,“宋叔,您太客氣了,我救您是應該的,不用這么破費。”
“廢話!你救了我的命,這點東西算什么?”宋志遠打開第一個盒子,里面是一本線裝書,紙頁發黃,邊緣還有些磨損,封面上寫著《成仙》兩個字,是毛筆小楷,“這是我早年從一個古董商那兒買的,說是明朝的書,里面講的是成仙的法子,我看不懂,你看看。”
李高拿起書,輕輕翻開,里面的字跡是豎排的,還有些異體字:“宋叔,這書是明朝的不假,但里面的內容是邪教用來洗腦的。你看這里,說‘吃齋念佛就能成仙’,其實是當時的白蓮教糊弄人的,我爺爺以前也收藏過一本,小時候我還翻過。”
-->>宋志遠苦笑一聲,把書扔回盒子:“得,又買虧了!不過沒關系,我看的是它的古董價值,內容不重要。再看這個。”
第二個盒子里也是一本線裝書,封面是藍色的布面,書名是篆書《江南游記》:“這是明朝一個文人寫的,里面記的是他游江南的見聞,有山有水有美食,你要是喜歡旅游,這個可能對你有用。”
李高翻看了幾頁,里面記載了明朝的蘇州、杭州等地名,還有當時的小吃(比如“蟹粉小籠”“西湖醋魚”):“這書對研究明朝地理有用,但我對旅游興趣不大,還是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