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顧德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
“都讓讓,都讓讓。”
他腦袋瓜嗡嗡的,村里好不容易安生兩個月,又整出這檔子事。
王春花眼睛瞇了瞇,不斷在心里盤算。
這事肯定不能簡單揭過去,得為兩個小的討公道是一回事。
大事化小這套現在用,只會讓那些個看戲的覺得自家理虧。
她黑著張臉:“顧德你一會跟我去報公安,我家毛蛋、丫蛋就算再調皮,也不應該被這樣下死手打。”
顧德有些為難:“花嬸,都是一條村的……”
王春花管他那么多:“打的時候怎么沒想是一條村的?那你別去了,我一會到公安局門口上吊去。”
顧德不敢再說一條村的事,要說這劉福生也真不是人。
他嘆了口氣:“我先去看毛蛋和丫蛋。”
……………
劉福生緩緩睜開眼睛,第一時間還是憤怒。
“臭娘們,老子總有一天要把你拖玉米地里,一個常年男人不在家的臭……”
在場看熱鬧的人,聽到這話倒吸一口涼氣。
反應過來現在的處境后,劉福生緊緊閉上嘴巴,額頭的冷汗直冒。
王春花走到他面前,抬手給了他一個大耳光。
“畜牲不如的東西。”
聽到這話,顧德臉都黑了。
讓黃賴頭過來檢查確定沒什么大礙后,直接叫人把他捆了起來。
“我記得你爹娘是逃荒來的?”
本村人大多都姓顧,其他姓基本都是逃荒或者是嫁過來的。
劉福生裝傻:“那個大隊長……”
顧德不想再聽他說話,這種人留在村子里就是一種隱患。
會咬人的狗不可怕,可怕的是平時搖頭擺尾的狗,心里卻時時刻刻都想趁人不備咬人一口。
毛蛋和丫蛋的傷勢他也看到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能對幼崽下狠手的,都不配稱之為人。
李紅梅是和顧自立一起過來的,周邊的碎碎念她根本無從顧及。
“娘,推車來了。”
王春花和她一起走進去抱孩子,顧自立把車板上的被子鋪整齊。
“就讓孩子趴著,最好是把車抬起來,這樣不會磕到石頭。”
黃賴頭不太放心,又補了一句。
“到醫院門口你們找護士來抱他們,可千萬別又傷了骨頭。”
王春花點頭:“知道了,看診費等回來再給你。”
黃賴頭擺擺手:“抓緊去吧。”
真在人命關天的時候,命永遠比錢重要。
顧德叫了個力氣大的小伙幫忙抬車,自己和另外兩個人押著劉福生跟在后面。
劉福生還沒搞清楚狀況:“大隊長,咱這是去哪?”
打小孩這事,不至于被逮著去游街吧?
村里人都沒有報公安的概念,一般有什么摩擦都是在祠堂解決。
再不濟就是開個大會,投投票定定懲罰什么的。
顧德沉著臉:“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
李紅梅掉了一路的眼淚,心一陣陣揪著疼。
王春花握住她的手:“別怕,毛蛋和丫蛋是個有福氣的。”
李紅梅一聽這話直接哭出了聲。
“老天爺就是見不得我家崽好,才過兩天好日子又遭這罪……”
王春花嘴里念念叨叨:“老天爺勿怪,傻娘們不懂事……”
老黃牛村到鎮上大概要走一個小時,腳程快的能早個十來分鐘。
到醫院門口,李紅梅擦干眼淚跑進去。
“大夫大夫,救救我的孩子。”
一樓的兩個護士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跟著跑出去。
“作孽哦,怎么……怎么打成這樣了。”
“快來搭把手,這只手幫忙扶著點。-->>”
一通忙活,把兩個孩子移到病床上,短頭發的護士又急忙跑出去叫醫生。
沒一會,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白大褂走進來。
“留一個人就夠了,剩下的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