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動了一下手指,沒有了那種被外力束縛的凝滯感。
一股純粹的力量,在他體內流淌。
這股力量比之前弱小了許多,不再有那種毀天滅地的狂暴。
但它屬于他自己。
完全,徹底地,屬于他。
雷諾抬起頭,他的瞳孔恢復了純凈的灰藍色,其中倒映著眼前這幾個傷痕累累的凡人。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嗓音不再是之前那種混合著雷鳴的咆哮,而是帶著一種久未使用過的沙啞,清晰,且富有磁性。
蕭明初轉過身。
“路過的人。”
雷諾的身體輕微一晃,從王座上站了起來。
他走了兩步,感受著數百年未有的自由,動作有些踉蹌。
“路過?”
他自嘲地重復了一遍。
“為了一個‘路過’的理由,就挑戰一位神明?”
“祂還不是神。”
蕭明初糾正道。
“祂只是一個更高維度的掠食者。”
雷諾沉默了。
他走到蕭明初面前,這個男人身上還殘留著吞噬詛咒后逸散出的黑暗氣息,但其內核卻是一種無法動搖的秩序。
“你吞噬了祂的詛咒。”
這不是疑問,是陳述。
“那東西留著也是個禍害。”
蕭明初的回應輕描淡寫。
雷諾的灰藍色眼眸中,浮現出一種復雜的、難以喻的情緒。
是解脫,是茫然,也是一種被徹底震撼后的敬畏。
“我的力量……衰退了至少七成。”
他再次攤開手,一團柔和的電光在掌心凝聚,純白無瑕。
“但它干凈了。”
秦瑤靠在李巖身上,虛弱地補充了一句。
雷諾看了她一眼,這個以凡人之軀構建出信息騙局,為他爭取到關鍵五秒的女人。
他微微躬身。
“我,雷諾,人魚一族的守護者,向你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以及,感謝。”
李巖撇了撇嘴。
“光說謝謝可沒什么用。”
“我們隊長為了救你,可是把命都豁出去了。”
雷諾沒有因為李巖的無禮而動怒。
他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蕭明初身上。
“你們的目的,絕不只是為了解放我。”
“是的。”
蕭明初承認得很干脆。
“我們的目標是深黯之母。”
“斬斷祂在這個世界的所有爪牙,是我們的任務。”
雷諾的身體站得筆直。
那壓抑了數百年的守護者意志,在擺脫枷鎖后,重新煥發出光彩。
“我的族人,依舊生活在海眼的陰影之下。”
“教團的勢力,依然盤踞在每一片被污染的海域。”
“而我,虧欠他們一份遲到了數百年的守護。”
他向前一步,對著蕭明初,也對著黎明突擊隊的所有人,鄭重地宣告。
“我自由了,但我的戰爭還未結束。”
“從今日起,風暴祭司已死。”
“人魚守護者雷諾,愿成為你們的盟友。”
“直到,將那所謂的‘母神’,從我們的世界徹底驅逐出去。”
……
同一時刻。
金陵。
最高指揮部,地下三百米,a-1戰略分析中心。
這里是整個炎黃聯盟防御體系的最強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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