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沉悶的巨響。
碎石四濺。
少年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劇烈一顫,一道血痕瞬間從他的背上綻開。
但他沒有倒下。
他甚至還伸出一只手,有些笨拙地,將那個已經嚇傻的隊員,往后推了一把,推出了危險區域。
做完這一-->>切,他才緩緩轉過身。
金色的瞳孔里,依舊是茫然和不解。
他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是一種……被伊萊亞斯刻進去的,最純粹的,保護“生命”的本能。
整個實驗室,死一般地寂靜。
所有人都呆住了。
那個剛剛還在喊著要殺了他報仇的隊員,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喬森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槍。
他走向操作臺,一把拔下了那個湛藍色的數據立方體,緊緊攥住。
然后,他轉身,走向那個因劇痛而半跪在地的金瞳少年。
他沒有去看少年背上猙獰的傷口,只是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下達了命令。
“給他穿上件衣服。”
“帶上他。”
“我們……回家。”
運輸艇的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穿行在漆黑的宇宙航道中。
狹窄的醫療艙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那個金瞳少年,此刻正安靜地趴在醫療床上。
他赤裸著上身,背后猙獰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覆蓋著白色的生物凝膠。
一名醫療兵正在小心翼翼地為他接上生命體征監測儀,動作僵硬,額頭全是冷汗。
每一次觸碰到少年的皮膚,醫療兵的手都會不受控制地抖一下。
這可是個s級超凡者。
一個能徒手捏碎星艦的怪物。
喬森就站在不遠處,手臂環在胸前,沉默地注視著這一切。
他的身后,是幾名全副武裝的隊員,槍口雖然沒有舉起,但手指都虛搭在扳機上,保持著最高警戒。
那個被少年救下的年輕隊員,李昂,也站在人群里。
他換了身干凈的作戰服,但臉色依舊蒼白,嘴唇動了好幾次,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想說謝謝。
也想問為什么。
更想……道歉。
可這些情緒混雜在一起,堵在喉嚨里,讓他成了一個啞巴。
“隊長,他的生命體征……很奇怪。”
醫療兵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帶著一絲不解和緊張。
“說。”
喬森的回答只有一個字。
“體溫在急劇波動,三十九度,二十五度,四十度,二十度……心率也是,忽高忽低。這根本不符合任何已知生物的生理特征。”醫療兵指著監測器上那條狂亂跳動,幾乎要突破屏幕上下限的曲線圖。
“就像……就像他的身體里有兩頭猛獸在打架。”
喬森沒有說話。
他走近了幾步,能清晰地看到,少年趴在那里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
不是因為傷口的疼痛。
是一種從內部,從骨髓深處透出來的戰栗。
此時的蕭明初,正墜入一場無聲的戰爭。
后背的傷只是一個遙遠的鈍痛,真正讓他痛苦的,是體內的風暴。
一股是灼熱的,是熟悉的,是在他失憶的腦海中唯一留存的印記,那股狂暴的深黯之力。
另一股卻是冰冷的,陌生的,仿佛憑空出現,帶著一種純粹的、要凈化一切的意志。
雙生之火。
伊萊亞斯留在他身體里的兩份遺產,兩個極端。
過去,它們被強行壓制著,維持著一種脆弱的平衡。
但現在,因為之前強行爆發力量救人,這個平衡被打破了。
火焰要焚盡一切,冰霜要凍結所有。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