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之威,如同天傾!那巨大的青色掌印尚未完全落下,恐怖的靈壓已讓嚴靖杰周身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剛剛經歷苦戰而有些虛浮的混沌元氣,竟被壓制得運轉滯澀!死亡的陰影,比在二臺石門后時更加濃重、更加直接!
不可力敵!
這個念頭瞬間占據嚴靖杰全部心神。他猛地咬破舌尖,劇痛刺激下,強行催動丹田內殘存的混沌元氣,更是不顧可能引動那冰冷印記的風險,將那一絲新生的血脈生機也燃燒起來,全部灌注于雙腿!
“云水遁隱訣”被他催發到極致,身形在間不容發之際,化作一道扭曲的、幾乎融入夜色的水汽殘影,向著側后方暴退!
“轟——!!!”
青色掌印擦著他的衣角落下,狠狠拍在他原先站立之處!大地劇震,煙塵沖天而起,一個深達數丈、邊緣光滑如鏡的巨大掌印赫然出現!掌印邊緣,陳師兄、趙師弟以及昏迷的王師妹,被那逸散的掌風掃中,如同破布娃娃般再次被掀飛,生死不知。
嚴靖杰雖避開了正面沖擊,但也被那恐怖的余波掃中,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五臟六腑如同移位,眼前陣陣發黑。
“咦?有點門道。”夜空之中,那道流光散去,露出一個身穿青色云紋道袍,面容古樸,眼神淡漠的中年修士。他懸浮于空,俯視著下方狼狽不堪的嚴靖杰,如同在看一只掙扎的螻蟻。“區區凝氣期,竟能躲開本座一掌,還身負如此駁雜詭異之氣,看來留你不得。”
他并指如劍,就要再次出手,這一次,劍氣鎖定,再無閃避可能!
嚴靖杰心中一片冰涼,手段盡出,力戰三人已是極限,面對這金丹修士,他連一絲反抗的余地都沒有!難道今日真要斃命于此?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無量天尊。”
一聲平和卻清晰無比的道號,仿佛自九天之外傳來,又似在每個人心頭響起。聲音不大,卻瞬間撫平了那金丹修士帶來的恐怖靈壓,將那凜冽的殺機悄然化去。
夜空中,月光似乎明亮了一瞬。一道身著洗白舊道袍的身影,如同憑空出現般,擋在了嚴靖杰與那金丹修士之間。拂塵輕擺,神色淡然,正是鐘央潭畔見過的清塵道長!
“清塵?!”那金丹修士臉色驟變,眼神中充滿了驚疑與深深的忌憚,“你不在你的鐘央潭守著那口破鐘,跑來管我天衍宗的閑事作甚?!”
清塵道長微微一笑,拂塵搭在臂彎,目光掃過下方狼藉的戰場和重傷的天衍宗弟子,又看了看勉強站定的嚴靖杰,最后落在那金丹修士身上:“李道友,百年未見,火氣還是這般大。此地乃世俗村落,爾等在此大打出手,靈壓肆虐,恐傷及無辜凡人,有違天和。貧道既見,不得不管上一管。”
“放屁!”李姓金丹修士怒極,“此子傷我宗門弟子,身懷我宗至寶‘鎮源碑’碎片,更是與黑石嶺封印息息相關!此乃我天衍宗內務,你戰神殿的手,也伸得太長了!”
戰神殿!清塵道長果然是那令牌所屬勢力的人!
嚴靖杰心中恍然,強撐著傷勢,警惕地關注著局勢。
清塵道長聞,臉上笑容不變,眼神卻深邃了幾分:“李道友此差矣。‘鎮源碑’乃無主之物,有緣者得之。至于黑石嶺封印,關乎此地萬千生靈,非你天衍宗一家之事。百年前舊怨,何必再牽連后輩?”
他頓了頓,語氣轉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此子,貧道保下了。帶著你的人,離開吧。”
“你!”李姓金丹修士氣得臉色鐵青,周身靈力澎湃,似乎隨時可能動手,但看著清塵那古井無波的眼神,以及其身后那隱隱傳來的、仿佛與整條大河氣機相連的磅礴氣息,他最終還是強壓下了怒火。
清塵的名號,他百年前就聽過,其實力深不可測,更與那口沉在鐘央潭的“鎮岳鐘”關系匪淺,在此地與他對上,絕無勝算。
“好!好一個清塵!此事我天衍宗記下了!山高水長,我們走著瞧!”李姓金丹修士撂下狠話,袖袍一卷,一股柔和的靈力托起地上重傷昏迷的三個弟子,化作一道青色流光,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空中,竟是連句多余的廢話都沒有。
強敵退去,壓力驟消。
嚴靖杰緊繃的神經一松,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地,劇烈地咳嗽起來,鮮血順著嘴角不斷溢出。
清塵道長緩緩落下,走到他面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股溫和醇厚、卻又帶著某種凈化之力的靈力涌入他體內,迅速撫平著他翻騰的氣血,修復著受損的經脈,甚至連那躁動的混沌元氣和冰冷的源脈印記,都被這股力量暫時安撫-->>了下去。
“多謝……道長……救命之恩。”嚴靖杰喘息著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