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不講究這些,正事要緊。”
黎洛寬慰了兩個老人幾句,等他們不那么緊張之后才道:“錢虎當年被拐走之后,不小心撞到頭,人牙子嫌他癡傻,賣不上價就把人扔了,被我府上的管事撿回去……”
這段過往是來之前就再三推敲過的,經不經得起官府嚴查不一定,讓眼前這兩個老人相信卻沒問題。
“起先他對于自己的來歷并不清楚,是這陣子忽然開始做夢,依稀想起來些,管事也留著他當年的衣裳,原本是想做個紀念的,沒想到還派上了用場。”
“那虎子現在……”
兩人沒見到長子,又聽說他癡傻,心中已經升起不祥的預感。
“他沒事。”
黎洛朝兩人笑笑,拿出一幅畫像,“這是他現在的樣子,只是如今病著,不宜奔波,我們兄妹倆就先來幫著看看,找到人家再帶他回來也不遲。”
老兩口小心翼翼將畫像打開,看著上面已經駝背的男人,顫巍巍伸手觸碰。
“是他,這眼睛、鼻子,就是他。”
錢阿三起身,腿一彎,朝著兩人就要跪下。
“二位是錢家的大恩人,家中貧窮,無以為報,請務必受我們一拜。”
黎洛側身躲開,上前去扶兩人。
“我們這一趟本來也要出門辦事,順路而已,不是為著其他。”
好說歹說,才讓兩人起身。
“我不瞞二位,他如今仍有癡癥,只能做些簡單的事情,一旦回來,對二位來說可能是不小的負擔,他在府上做事多年,每月我們會讓人送銀錢了,更多的,還是要你們費心。”
癡癥是真,在府上做事卻是說辭。
錢虎當年被拍花子的帶走,自己中途逃了出來,參軍入伍,便是在衛凜烽父親麾下。
后來朝堂巨變,他又跟著衛凜烽,是個忠心耿耿的人,可惜早些年受傷失憶,直到去年在街上救人,被馬車撞到。
這一傷,反而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傷勢嚴重,留下了癡傻的后遺癥。
一個人而已,衛凜烽養著也不費什么事。
是錢虎自己想回家,每逢清醒的時候都捧著這件舊衣念叨,底下人才幫著翻找線索。
萬幸,二老都還在。
“這有什么,本就是我們沒有照看好,才讓他被人帶走,在外面受了這么多年的苦,是我們老兩口欠他的,我們該照顧他。”
錢阿三拄著拐杖起身,往屋里走去。
很快,他抱著和木匣子出來,隨著每一步邁出,匣子里都會發出碰撞聲。
他將匣子放在兩人面前,打開。
碎銀、銅板,密密麻麻攢了小半匣子。
“這么些年了,我們農忙的時候種地,農閑了就去找活做,都給他攢著呢。”
黎洛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家中怎么只有二老?我們聽錢虎說,他還有個弟妹?”
之所以不確定,是因為他被人擄走時錢嬸兒懷著身孕,孩子還未出聲。
“是。”
兩人抹著眼淚點頭,“我們當時所有精力都放在找虎子身上,妮兒生下來,老婆子沉不住心照看,我們一合計,就把孩子過給了她阿姊,也是虎子的姨媽。”
確定兩人的心思,衛凜烽說回去找人送錢虎來。
錢阿三卻叫住了要離開了兩人。
“我記得您二位說有位管事幫著照看了虎子多年,多的我們還要留著給虎子,這些算是一些心意,勞煩二位帶回去。”
他用一個老舊的錢袋子裝的滿滿當當,約莫是匣子里三分之一的數量。
知道要是他們不收下,錢阿三不會放心,黎洛伸手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