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文石今天突然登門,還這么客氣,也不知所為何事。
兩個人回屋坐定,周氏見狀便帶著章氏,借口挖野菜避了出去。
秦仕謙則依舊在院里練功,順便也幫忙看著點兒周圍的動靜,以免屋里兩個老爺子說話被人聽了去。
“秦大哥,最近村里的動向,你應該都知道吧?”
秦愷峰不知盧文石的來意,便道:“最近胡家忙著找胡老大,金家忙著找老金頭,都忙得不可開交,都沒工夫管咱們了,也算是過了幾天安穩日子啊!”
“但這樣的安穩只是暫時的啊!”盧文石嘆了口氣。
沒說幾句,秦愷峰就有點不耐煩了。
“盧老弟,說實話,我是個大老粗,實在搞不懂你們文人那一套。
“你到底有啥事兒,不如直說吧!”
盧文石也不以為忤,反倒問了秦愷峰一個問題。
“秦大哥,你可知道,長白山這邊的冬天是啥樣的么?”
“這邊這么靠北,肯定很冷吧……”秦愷峰撓撓頭道,他還真不是很清楚。
盧文石見狀便道:“松江村這里,每年過了中秋天就越來越冷,九月份就會開始下雪,一直到來年四月份才能徹底化凍。
“八個月?”秦愷峰在心里一算,整個人都震驚了。
“不光如此,山上雪厚的地方,人進去都沒頂。
“河里的冰更是厚得鑿很難鑿穿……
“村里每年冬天都會有人因為凍餓而過世。
“這可不是個小事兒啊!”
秦愷峰自然聽懂了盧文石的意思。
每年長達八個月的下雪冰凍期,無論山上還是地里,都沒辦法種菜。
山上雪深沒頂,打獵的難度可想而知有多大。
就連河里都有那么厚的冰,連魚都撈不到。
“那你們以前都是怎么過冬的?”秦愷峰問。
“我們氏生孩子,跟秦家相熟的幾戶人家,都是半夜抹黑過來送些東西。
也正是怕被胡家人看到,徒生事端。
聽得秦愷峰這么說,盧文石突然坐直了身子,神情嚴肅道:“秦大哥,這正是我想跟你說的氏在后院不遠處挖山菜,自己懷里只有乖孫女在。
“盧老弟,慎,當心隔墻有耳啊!”
盧文石把話說出來之后,人卻瞬間輕松了。
“秦大哥,我不是一時頭腦發熱才跑來跟你說這件事的。
“你就甘心咱們在這里一直被胡家壓迫著么?
“說好聽了他們是采參人,說不好聽了,胡家就是個土匪窩子!
“你家來得晚,你不知道,這些年,我們被他家禍害的有多慘……”
盧文石說到這里,聲音都哽咽了。
“我們私底下早就商量過不知多少次了,但就差一個能領頭的人啊!”
秦愷峰這才終于搞清楚盧文石此番的目的。
這是想讓自己牽頭,帶著一眾流放犯“造反奪權”啊!
“咱們村里雖然沒有駐軍,但我聽說每年秋天,朝廷都會派人來收人參,到時候豈不就會被發現了么?”
“他們的任務就是看人參和皮子夠不夠數,根本不管其他。
“咱們把胡家端了,到時候再從村里挑一戶人家負責跟朝廷來人接洽就是了。”
看得出來,盧文石真的不是一時頭腦發熱,很多事情他都早就想過對策了。
但秦愷峰卻還是有些猶豫。
端了胡家不是什么大事兒,但周氏和章氏的娘家都還在京城,自家長子和次子也都被流放到了不同的地方。
一旦自己在這邊有什么舉動,不知會不會影響到他們。
不過秦愷峰也沒有一口拒絕,只道:“盧老弟,這不是小事兒,你容我好生想想。”
盧文石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也不再糾纏,起身道:“秦大哥,我信得過你,這件事無論成不成,咱們那兒說那兒了。
“都說出來我心里頭也就松快了,行了,我先走了。”
看著盧文石頭也不回地走了,秦愷峰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把壓力都丟給我了,你可不輕松了么!
這下換我不輕松了。
見盧文石離開了,周氏,章氏和秦仕謙也都回來了。
秦愷峰也沒瞞著家里人,把盧文石的來意簡單說了一下。
秦仕謙第一個表示支持。
“爹,你是不知道,胡家有多仗勢欺人。
“我早就想收拾他家了!”
秦愷峰便又說了自己的顧慮。
沒想到周氏沉吟片刻卻道:“我倒覺得,這件事沒那么嚴重。
“咱們又不是要造反,只不過是想扳倒胡家罷了。
“胡家算個什么東西?他們又代表不了朝廷。
“咱們推倒胡家之后,換別人來做這個參把頭,還不是一樣?
“京城那些人管天管地,還能管到這深山老林里換了個參把頭么?”
秦愷峰聽了這話,瞬間如醍醐灌頂。
對啊!
可不正是這么個道理。
秦愷峰心里已經有了決斷道:“新一任的參把頭,可要慎重選擇,千萬不能搞出第二個胡家來啊!”
秦仕謙這下子也有了想法,忙道:“爹,我這里倒是有個人選。
“讓金叔來做新一任的參把頭,你覺得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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