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風悲憤質問,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好似他才是那個被辜負被傷害的人。
若擱從前,茗嫻肯定會自責愧疚,反思自己是不是對他不夠好,才致使他有了外心,但如今她不會再被他所誤導,茗嫻平靜轉首望向他,
“人一旦有心,是會生出貪念的,貪你的愛,貪你的寵,那樣的我可不會允許妾室的存在!別說那是意外,女人一旦愛上一個人,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我會嫉妒,會爭風吃醋,到時你又該說我無理取鬧,不理解你。
你說你有苦衷,無妨,我可以容忍妾室的存在,也可以敬你尊你,感激你,但你不該太貪心,既要紅袖軟玉,又要我把心給你。”
“心月進門之前呢?那五年我未曾納妾,滿心滿眼皆是你,可你呢?你對我永遠都只有感激和愧疚,從來都沒有半分愛意!”
聲調高揚,就代表他有理嗎?茗嫻忽然就笑了,笑得異常苦澀。
一開始她遭遇重創,的確排斥男女之情,宋南風對她呵護備至,哪怕是虛情,至少他做足了戲,茗嫻信以為真,人非草木,她豈有不動容的道理?只不過她受過傷,心動得慢一些罷了。
“我給你祈福的香囊里也曾寫過‘同看雪,共白頭’的祈愿,你有打開看過嗎?”
宋南風一時語塞,甚至無法去驗證,只因他根本沒有把香囊戴在身上。
心月給他做了新的香囊,還將茗嫻送他的香囊給取了下來,他也沒太在意,只當那里頭裝的只是尋常的平安符,今日聽茗嫻說起,他才曉得那里藏著她的心意!
接下來的馬車里異常安靜,兩人坐得很近,卻各懷心事,默不作聲。
茗嫻質問之時,宋南風嫌她管得太多,可當她放手不管時,宋南風又懷疑哪里不對勁。
他以為自己已經拿捏了茗嫻,以為趙家倒臺后,今后茗嫻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國公府千金,她只會是宋夫人,只能依附于他而存活,哪料她竟依舊存著傲骨,并沒有因為趙家之禍而無措。
她只求過他一次,他拒絕之后,她便放棄了,再也沒來央他。心月的存在也沒有令她亂了陣腳,她只震驚了一日,第二天就坦然接受了,是根本不在乎,還是對他失望了?
還有那個奕王世子,五年未成親,莫非還在琢磨著撬他的墻角?
原本鎮定的宋南風心煩意燥,馬車停下后,他率先下了馬車,直奔聽雨閣。
茗嫻也不在乎他的行蹤,她還有自己的計劃要安排。
彼時心月正在修整衣裙,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心月立馬歡喜上前相迎,“二爺,您回來了,妾身做了新的舞衣,您且稍候片刻,待妾身換好給您欣賞。”
宋南風無視她的新裙子,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那個藍色香囊呢?”
心月一臉懵然,“家里的香囊那么多,二爺說的是哪一個?”
“先前我時常佩戴的,藍色繡石榴香囊。”
略一思量,心月已然明了,眸光微轉,“那個香囊已經舊了,斷了兩根線,沒必要再縫補。”
“少廢話!我問你香囊在哪兒!”
宋南風聲調漸揚,一向溫潤的眸子竟隱著一層戾氣,他一直溫柔以待,從未這般兇悍過,那個香囊對他就這么重要嗎?
心月紅唇微撇,“扔了,那么陳舊的香囊,還留著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