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片刻,承終是搖了搖首,“多謝皇上惦念,臣弟暫時沒什么想法。”
方才那一瞬間,承眸光悠遠,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想到了某個人,此刻他的否認便顯得有些虛假,
“你在顧慮什么?可是那女子的家世與你不般配,奕王妃有意見?即便做不了正妃,納為側妃也可,至少讓你母妃和太后不再憂心。”
從前正是母妃攔阻,才致使承錯過了與茗嫻的婚事,然而那段過往對茗嫻而是噩夢,承已然錯失,也就不愿再提及,只借口道:
“不成親便無掛礙,只要家國需要,臣弟隨時可以領兵上陣,為國效力!”
承瀾峰眉微挑,幽幽提醒,“你母妃說了,你一日不成親,不給她留個孫子,她都不會允你上戰場。”
怪道承在家歇了大半年,一直未被委派,原是母妃從中作梗,“皇兄,家國大事,理應以大局為重,您怎能聽我母妃的話?”
“畢竟你是朕的弟弟,朕總得顧慮皇嬸的意見,只要你成親生子,她便不會再嘮叨。”
承暗嘆母親啰嗦也就罷了,居然又請了皇上做說客,他到了皇宮也不得安生。為避免被催婚,承當即轉了話頭,
“實則臣弟今日過來是有要事與皇兄商議,朝臣皆不愿接手趙滄海父子二人的案子,臣弟愿意重審此案,為皇兄分憂!”
承瀾掀眉打量著他,承性子頑劣,也就愛舞刀弄槍上沙場,朝堂的紛爭,他一向不愛多管,就連這官職都是承瀾強塞給他的,如今他竟然主動提出要當主審?
“旁人皆推諉的燙手山芋,你為何主動接手?”
“朝臣不敢應承,多半是有所顧忌,或是有蹊蹺。臣弟身為宗室子弟,若連渾水也不敢蹚,瞻前顧后,那這大盛江山還能指望誰?”
這冠冕堂皇的理由聽起來倒是很感人,但承瀾認為答案沒這么簡單,“此乃公因,想必還有私由?你最好與朕說實話,否則朕不會如你所愿。”
皇上是個眼明心亮的,不好糊弄,承也不打算扯謊,反正這事兒也不是什么秘密,“此案牽扯到茗嫻的父親,且有諸多疑點,臣弟不能袖手旁觀。”
承瀾正待落子的手微頓,“所以你一直不愿娶妻,就是因為趙茗嫻?五年過去了,你還在念著她?”
少時承心儀趙茗嫻,承瀾是知道的,但后來趙茗嫻出了變故,嫁給了宋南風,她與承漸行漸遠,承還曾因此而置氣,說趙茗嫻太過糊涂。
自此后,承便再也不搭理茗嫻,表現得極為冷淡,旁人提及趙茗嫻時,他都不屑一顧,承瀾以為他早就放下了,誰曾想,時隔多年,他竟還會管趙茗嫻的家事?
若擱以往,承瀾不會當回事,但自從與明堯滴血認親之后,承瀾方知當年他與趙茗嫻不僅有肌膚之親,甚至還有個孩子!
多了這一層復雜的關系之后,再面對承之時,承瀾的心情也就變得微妙。
承眸光微爍,否認得極其干脆,“臣弟不娶妻,只是不愿被人管束,與茗嫻無關。先前臣弟也曾聽從家人的安排,定過親事,但那女子后來病逝了,算命的說臣弟是天煞孤星的命,與誰定親,誰就倒霉,臣弟還是別禍害旁人得好。”
他的那點兒小心思,承瀾一眼看穿,“這天煞孤星的名聲,怕是你自個兒傳出去的。”
摸了摸鼻梁,承尷尬一笑,“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重審趙滄海的案子,臣弟幫皇兄分憂,皇兄您應該欣慰才對,就別追究那些細節了吧?”
承瀾垂眸打量著棋局,黑子在他指間來回翻轉,卻遲遲未落子,“你心中有私,不宜審案。”
“臣弟的確是想幫茗嫻,但絕不會以公謀私,定會秉公審查。再者說,審案者不止一人,旁人也可監督,倘若趙滄海真的貪墨修河款,臣弟必會秉公上報,相信茗嫻也不會包庇她的父親。”
承那篤定的語態使得承瀾墨瞳微凜,“你對趙茗嫻……似乎很了解。”
>>“少時臣弟不愛讀書,認為皇宮里的師傅管得太嚴,便找了個借口,在宮外的國學府念書,臣弟與茗嫻同窗多年,自然了解她的秉性。她只想求一個真相,而不是包庇罪人。”
“她去找你求助?”承瀾才答應趙茗嫻,給她父兄一個翻案的機會,她居然又去找別的男人?她是認為他不靠譜?
承的唇角溢出一抹苦笑,“只可惜她從未指望過我,不肯讓我插手。宋南風才是她的丈夫,是她愿意依靠之人,怎奈那個人渣忘恩負義,根本不管她父兄的事,還得茗嫻自個兒去走動。”
宋南風的私德,承瀾未曾了解過,只聽說他風評不錯,辦差能力極強,既有雷霆手段,又懂得進退,承對他的評判,是否摻雜了私人恩怨,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