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青呈上繡線,老夫人瞬時坐直了身子,怒視心月,“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沒有石青色的繡線嗎?為何又被搜了出來?”
宋南風緊握著繡線的指節逐漸繃緊,抬起的眼風冷掃心月,心月大呼冤枉,“妾身不擅長做繡品,屋內更不可能有這種顏色的繡線啊!定是有人塞至聽雨閣內,嫁禍給妾身!”
茗嫻輕“唔”了一聲,“你的意思是,東青在污蔑你?”
東青立在宋南風身側,黑著臉申明,“搜查是二爺和夫人臨時決定,奴才可沒這個能耐,現找一卷石青色繡線,嫁禍月姨娘。且搜查時眾人皆在看著,沒機會動手腳,這繡線是從緋玉的衣服中搜出來的。”
宋南風瞇眼打量著緋玉,“你這繡線是打哪兒來的?”
緋玉嚇得撲通跪下,張口結舌,小臉煞白,竟是答不出來。
老夫人氣得將手邊的藥碗砸至她身上,“黑了心的丫頭,居然敢害我?不要命了你!”
摔碎的藥碗砸得緋玉胳膊生疼,藥漬灑至她衣裙上,烏黑一片,緋玉嚇得掩面直哭。
茗嫻也不呵責,只溫聲引導,“你一個丫頭,是怎么拿到這貴如金子的繡線?此事關乎到老夫人的病況,非同小可。若說實話,可從輕發落,但若撒謊,那便罪加一等!”
心月驀地抓住她的手腕,狠捏著緋玉腕間的銀鐲子,“繡線打哪兒來的?說清楚,不要連累旁人!”
她所謂的旁人,指的是緋玉的家人吧?茗嫻輕搖著手中的團扇,“月姨娘這是在威脅緋玉?怎的?怕她將你供出來?”
心月面色驟變,她直起身子,無謂一笑,“姐姐這是哪兒的話,妾身只是不想被她個人的舉止連累而已。”
事到如今,她還想撇清?“緋玉是你的人,東西在聽雨閣被發現,你以為你脫得了干系?”
茗嫻冷聲反問,心月倉惶轉向宋南風,挽住他的胳膊,“二爺,妾身沒有謀害老夫人,您千萬別聽信姐姐的一面之詞,妾身才來宋家不到一個月,與這丫頭并不相熟,哪里曉得她的繡線從何而來?”
宋南風捏了捏眉心,冷然抽回手,“繡線出自聽雨閣,你難辭其咎!”
懶與心月廢話,茗嫻只追問丫鬟,“緋玉,說實話,我可斟酌發落,若是撒謊,那就杖責二十,月銀全扣,趕出宋家!”
茗嫻的聲音不大,但態度肅冷,她甚少動家法,一旦發話,出必行!
二十大板?那豈不是要了她的命?她這身板哪里承受得住?
可若說出來,她怕是沒什么好果子吃,冷汗沁滿緋玉的后背,她正在猶豫之際,忽聞二夫人不耐吩咐,
“來人,將緋玉押下去,重打二十板子!”
眼瞧著小廝過來拉拽,緋玉心驚膽顫,再不敢隱瞞,“二夫人饒命!奴婢不敢欺瞞,奴婢說實話!”
茗嫻纖指微抬,小廝這才松開了緋玉,緋玉跪在地上哭道:“這繡線是月姨娘從水月樓帶來的,她吩咐奴婢照著二夫人買給老夫人的鞋子,繡一雙鞋墊,可時日太短來不及,奴婢只能做一只。
做好之后,月姨娘擔心那石青色的蠶絲繡線被人發現,便交代奴婢給扔掉,可奴婢也知道這繡線堪比金子,貴重著呢!奴婢舍不得扔,打算找機會請休,將其帶出去賣掉,哪料還沒來得及請休,就被搜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