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風長指微抬,示意她們都下去。
待下人走后,他才說起正事,“心月有了身孕,她懷了宋家的骨血,我若再趕她離開,說不過去,你認為呢?”
任憑茗嫻教養再好,也擺不出好臉色,只冷然將湯勺撂至碗中,“你都做好了打算,還來問我作甚?”
“鞋墊一事,她污蔑于你,我本該為你做主,你依照家規,趕她離開,無可厚非,誰曾想她竟在這時有了身孕……”
聽到此處,茗嫻已然沒了耐心,揚聲反問,“所以呢?我就活該被人污蔑?你的母親就活該被人用巫邪之術謀害?心月做出此等惡行,沒有任何懲罰?身孕就是免死金牌?”
“罰肯定還是要罰的,只是暫時不能趕出家門,畢竟她有了宋家的血脈,等她生下孩子之后,我就將她送走。”
宋南風的承諾令茗嫻感到惡心,一股無名火瞬時升騰,“到時月姨娘嬌滴滴的往你懷里一鉆,哭得梨花帶雨,你立馬就會心軟,說孩子還小,看在她是孩子生母的份兒上,讓她繼續留下來。”
“不會的!”宋南風否認得異常果決,“這是我給她的最后一次機會,她若敢再犯,我絕不會留情!”
茗嫻卻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回應他的只有唇角勾起的一抹譏誚,
“她懷著你的孩子,唯一的孩子!你怎么舍得動她?今后你會有無數的借口維護她,無論她犯了什么錯,都會替我原諒她。”
“你說得對,我是在乎孩子,卻也僅僅只是在乎孩子而已,等到孩子出生,她沒了價值,我隨時可以送走她。”
宋南風就是這般的注重利益,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只是棋子,茗嫻忽然就笑了,因為她知道,為這么一條冷血的蛇動怒,不值得,
“細算起來,月姨娘進門一個月,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恭喜二爺了。”說出這句話的茗嫻神情異常平靜,宋南風沉嘆道:
“大抵是醉酒那天的事,我交代過她要喝避子湯,哪料她竟沒喝。”
他的解釋,茗嫻只當耳畔風,“挺好的,至少證明你沒有隱疾,問題在我,不在你。”
宋南風仔細聽她的聲音,卻沒有聽出一絲難過或埋怨,她起身往里屋走,宋南風一把扯住她那纖細的手腕,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瞳凝視著她那半垂的羽睫,
“生氣了?”
“二爺有喜,婆母要抱孫子了,就不會再針對我,我高興都來不及,又豈會生氣?”茗嫻笑得云淡風輕,仿佛不是在說自己,而是在評判別人的家事。
宋南風眸色瞬黯,“你真的一點兒都不介意?”
他問這話,簡直莫名其妙,“不是你說的嗎?男人納妾天經地義,你一會兒要求我包容大度,一會兒又問我介不介意,宋南風,你不覺得你自己很矛盾嗎?你到底想讓我怎樣?要不你說個答案,我照著念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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