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董晃等新老同事朋友喝酒,祝千帆的感受與跟鄭安和肖寂然喝酒并不一樣。
    兩種情況下他都十分放松,但身處前者的情境當中,他感到一種更加純粹與簡單的放松,而跟肖寂然和鄭安喝酒時,盡管心情依舊愉悅,他總覺得自己的心態要更加復雜,在上次鄭安將兩人叫在一起,在酒量上大開殺戒之前,他很多時候還會有些小心地去關注鄭安的感受。
    只不過,這幫與他踢球的家伙們實在是有點費酒。五六個人喝了幾十瓶哈爾濱淡啤,喝到老板都勸他們適可而止。
    祝千帆更是記不清自己跑了多少趟廁所。
    可能是因為心情,也有可能是這種淡啤本身殺傷力有限,第二天一早,祝千帆依然精神百倍地起床了。
    董晃也看上去像是沒事人一樣,并沒有食,帶著祝千帆來到衛星院角落里那片巨大的衛星生產線。
    “還是要感謝譚所,如果不是他昨天下班前跟生產中心主任打了個招呼,你現在根本是看不了的。”
    祝千帆再次在心中感慨此一時,彼一時。
    當時還在衛星院的時候,無論是譚匠心,還是董晃,他都多少覺得與之有些芥蒂,雖然也時不時與董晃一起踢球,但那種無形當中的感受與現在也是不同的。說到底,還是因為他自己已經離開了衛星院,盡管依然在更加廣闊的世界里是“一家人”,還是少了很多直接的利益糾葛吧。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還希望祝千帆與他們站在一起。畢竟,目前在“萬星”計劃上,衛星院和上海勢戈是上海翔儀的兩大衛星供應商,衛星院又同時是翔儀和勢戈的股東。雖然目前勢戈剛成立不久,“萬星”計劃組網所需的大部分衛星仍然需要衛星院來提供,但隨著勢戈的成長,一定會逐漸擴大在整個“萬星”計劃當中所供貨的比例,此消彼長,雖然站在衛星院的角度,不會介意自己的份額減小,因為這原本就是最初的計劃和戰略,但站在更微觀的衛星院通信所的角度,份額少了就意味著活變少,意味著工作量變少。工作量這個東西,太多肯定不行,否則加班到吐血都干不完,但也不能太少,否則獎金和績效從哪兒來呢?
    祝千帆的這些感慨在走進生產線大樓的一瞬間便被他眼前的景象給沖擊到了九霄云外。
    “簡直太先進了!”
    盡管在外面看過來的時候,便已經能夠感受到這里足夠巨大,可真的進來之后,他更加感受到內部的空曠,仿佛步入了一個無比開闊的未來世界。
    因為就連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衛星生產線。
    過去他所熟悉的衛星生產線,與其說是“生產線”,不如說是“生產車間”,因為整個區域的布局都是圍繞著一顆顆的衛星。衛星處于絕對的c位,旁邊圍繞著工程師、技術工人和各類設備,就如同飛機生產車間一樣,頗有點“手搓”的感覺。這樣出來的產品自然是“慢工出細活”,可效率和成本實在堪憂,要實現大規模的批產和商業應用,肯定是不行的。
    而現在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幾萬平米區域當中整齊排列的十幾條流水線,流水線旁邊看不到幾個人,而是擺放著高精尖的自動化設備,它們如同生產電腦、家用電器和汽車那樣,快速有序地組裝著新式構型的平板衛星。
    由于譚匠心打了招呼,也不算是正式的參觀接待,生產中心沒有安排專門的講解員,而是派了一名資深工程師艾斐陪同祝千帆和董晃兩人參-->>觀。艾斐是個身材修長的女生,年紀不大,留著簡單的披肩發和齊劉海,兩只眼睛靈氣十足,總是微笑著,臉上現出淺淺的酒窩。她與董晃曾經在項目上有過合作,因此也省卻了破冰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