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質的鐵皮大門薄薄一層,仿佛能輕易踹開,刷著白灰的墻面貼著花花綠綠的小廣告,石灰大片剝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紅磚塊。
韓墨皺眉捏了捏鼻子,實在是這里的氣味刺鼻,樓道吹過潮濕的風,裹挾著一股酸臭味。
“林組長,請進。”
蘇月不好意思地打開門,退在玄關口,等林風進門后再鎖上門。
“天黑了,這里不太安全。”
蘇月邊說,邊從矮舊的桌柜里翻出一個嶄新的玻璃杯。
她自然不能把家里有缺口的杯子給林風用。
林風輕抿一口,嘴里頓時泛點腥氣,下城區的水為了節約成本,只會加些如漂白粉的東西。
沒有過多處理,有些不好入口。
他放下杯子沒有再喝,看著尷尬站在一旁的蘇月說道:“坐吧。”
老舊的沙發上,一男一女并排而坐。
蘇月尷尬到扣手指,明明是在自己家,林風卻比她還自來熟。
她望著狹窄破舊的老房子,緩緩說出自己的生平:
“十歲時,我爹在工地上出了事,賠償款只給了兩萬,我母親有遺傳病,聽聞噩耗,沒過兩年也撒手人寰了。”
“我從此就跟著外婆,靠領低保勉強過日子,勤工儉學渡過大學后,進入極智,要不是趙之陽壓榨,或許我早就能轉正了。”
“我外婆年紀大了在醫院躺著,她也患有遺傳病,我們家的女人都會不定時地發病……”
命運偏偏愛捉弄苦命人。
蘇月一家不僅窮困,母族的遺傳病還是個不定時炸彈,或許她面試遲遲沒通過,也帶有這一原因。
極智正處于全力向前的時刻,能給蘇月的或許是在空白履歷上的一筆。
“能在極智實習滿三個月,會有一筆獎金,拿著這筆錢先去找份新工作吧。”林風說道。
蘇月沒領會其中深意,著急地搖搖頭說道:“不,我一定要轉正,我外婆每月的進口藥不能停,如果斷了藥,這么多年,我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她說完,淚水順著臉頰流下。
蘇月哭哭啼啼地望向林風,懇求著說道:“林組長,我求你幫幫我,我知道自己欺騙了你,可我外婆的藥錢真的快付不起了。”
光是那瓶進口藥,一個月就要四千。
她除了在極智實習,還要抽空去打零工,每個月進少出多,雖然賺了那么多錢,但一分存款都沒有。
林風掏出手帕,遞給蘇月無奈道:“你先別哭,我這人最受不了女人家的眼淚了。”
靠得太近,蘇月耳垂微微泛紅。
她低頭接過手帕,如絲綢的質感讓她驚嘆,擦在臉上仿佛輕柔的云。
她聞到隱隱檀香,這是林風身上的味道。
這時她才發現,他從頭到腳都極為講究,好像是古代的名門貴子,就連最簡單的坐姿也十足英氣。
在這樣的男人面前,蘇月更加羞愧道:
“林組長,如果不是生活逼到絕境,我也不會做出這樣沒道德的事,求你讓高總監為我說句話,我這輩子肯定會當牛做馬,好好報答你。”
她望著眼前的男人如月皎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氣質讓人無法高攀。
只有親身感受過他的冷淡,才會明白他釋放善意時溫柔的可貴。
這是女人們都無法拒絕的男人。
望著蘇月纖細瘦小的身子,林風心中對她產生一絲同情與憐憫。
不過,他幫不了蘇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