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那棵老樹離廣場不遠。
幾個男人湊成一圈,坐著馬扎子,隨便抬了一塊爛木頭桌子,拿著卷了邊的撲克打牌玩樂。
林風雖然是林家的豪門少爺,但小的時候算過命,說是命不好,死得早。
林家就想了一出,把他放在沒過世的爺爺奶奶身邊生活,在農村里面待了幾年,鍛煉皮實。
鄉下人大多淳樸,大清早起來都扛著鋤頭下地干活。
林風從來沒見過哪個村子里的老少爺們,大清早地圍在一起嗑瓜子,打牌喝酒的。
這些人一邊打,一邊扯著嗓子直叫喚,嚇得樹上的鳥四散飛去。
他們并不是單純的打牌,輸了牌的人罵罵咧咧地掏出幾塊皺皺巴巴的錢,贏了的則是笑著露出幾排黃牙,手上迅速把桌上的錢摸進自己的口袋。
虎哥也在這群人之中,他今天運氣不好,已經掏過三四次錢了。
他這一局又抽到了爛牌,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琢磨,虎哥不想輸錢,又不能說不玩,此時下桌顯得沒面子,沒氣勢。
他的余光掃過廣場上綁著的林風,把手上的瓜子塞到旁邊人的身上,站起身來,走到林風面前。
“我聽說,你們這些少爺從小見識多,學得也多,這兒都厲害得不得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臉上露出了一抹壞笑道:“這牌給你打,你這把要是輸了,我就在你腦袋上開個瓢。”
林風被松綁,他站起身來,揉了揉發麻的手腳。
一整晚沒睡,此時精神有些恍惚,但強大的意志力仍然讓他腦袋十分清醒。
他沒辦法拒絕虎哥,只能往馬扎上一靠,身體依舊挺得筆直,手上捏著虎哥給的幾張牌,慢悠悠地摩挲著牌面。
不得不說,這虎哥的手氣還真是爛。
手上的牌乍一眼看過去,不就是電話號碼嗎?
別說是對子了,連子都湊不齊幾個,也怪不得他不想打。
牌桌上的人催得急,林風絲毫不慌,等輪到他出牌時,才慢條斯理地挑了一張出來。
“喲,瞧你這小子牛得很,結果才出一張小六。”
林風的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他沒顧身邊人吵吵嚷嚷,只靜靜地等著下一輪出牌。
在下一輪出牌,他攻勢一轉,把手上最大的幾張牌打了出去。
其余幾家不得不改變自己的策略,看林風是村外人,始終想要壓他一頭。
他們也越出越大,最后幾輪,眾人手上都沒了什么大牌,林風用一張小對子結束了牌局。
虎哥等著別人把錢遞過來,隨手一接,揣進褲兜里面,又抓了把瓜子,干脆直接蹲在了林風旁邊,咔嚓咔嚓地嗑著。
一上午時間,林風的腳下堆滿了虎哥吐的瓜子殼。
周圍的男人們一個比一個臉色陰沉,目光兇狠地瞪著林風,他們無一例外都輸了。
虎哥摸了摸兜里的錢,從里面掏出了兩塊,丟在林風的腳邊。
“賞你的。”
他臉上羞辱的意味極其強烈,林風動作不疾不徐地撿起那兩塊錢,放進了自己的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