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陌的指尖還貼在石片上，三枚石片嵌入地面的位置沒有偏移。他能感覺到那股熟悉的共鳴還在，穩定而持續，像心跳一樣一下一下傳到掌心。他低聲說：“穩住了。”

張鐸靠在巖壁上，右臂的傷口裂開，血已經滲到袖口外。他用左手撕下一段布條，纏住手臂，動作很慢。包扎完后，他抬頭看了看通道盡頭，那里黑得看不見底。

李晚秋閉著眼睛坐在角落，呼吸淺但均勻。她剛才用了守門人封印紋，耗掉了太多力氣。掌心的血痕已經干了，變成暗紅色。她沒再動。

陳陌抹掉嘴角的血，站起身環顧四周。通道里只剩下他們三個人的呼吸聲。規引成員全部倒地，沒人再站起來。baozha的沖擊波把頂部砸出幾道裂縫，碎石落在地上，但沒有繼續掉落。空氣安靜得像是被凍住。

他走到李晚秋身邊蹲下，輕聲問：“還能撐住嗎？”

她睜開眼，點頭，聲音很輕：“還行。”

陳陌又看向張鐸。老刑警對他抬了下手，表示沒問題。

他們現在安全了。

至少暫時是。

陳陌靠著墻滑坐下去，背抵著冰冷的巖石。他閉了一下眼，身體里的每一處都在叫疼。左臂擦傷、肋骨撞擊、膝蓋舊傷復發。但他不能睡。他知道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可就在他準備睜眼時，規則之眼突然跳了一下。

視野里出現了一條灰白色的線，從空中斜穿而過。他猛地抬頭，那線條還在，像刻在空氣里的一道劃痕。緊接著，第二條、第三條，越來越多，交織成網。文字浮現出來，扭曲，無法辨認，但每一個字符都帶著壓迫感，壓得他太陽穴發脹。

他立刻站起，盯著那些符號。

張鐸察覺到他的動作，也跟著起身：“怎么了？”

“你看不見？”陳陌問。

張鐸搖頭：“什么都沒有。”

李晚秋睜開眼，臉色更白了。她扶著墻想站起來，腿一軟差點摔倒。陳陌過去扶住她，另一只手指向空中。

“那里有東西。”

她順著方向看去，片刻后皺眉：“我只能看到……一點光暈。”

那不是正常的光。那是規則在現實中的投影，只有覺醒者才能完整看見。而現在，這些符號正在擴散，越來越密。

地面開始震動。

很輕微，像是遠處傳來的聲音。但這次連李晚秋也感覺到了。她低頭看腳下的磚石，一塊邊緣翹起的瓷磚突然裂開，縫隙中透出一絲灰白色光芒。

“不對。”她說，“這不是地震。”

張鐸扶著墻走到青銅門前，伸手摸門縫。符文還在閃爍，頻率卻變了。原本穩定的金色波動變得斷續，像是信號受到干擾。

陳陌沖到門前，規則之眼全開。他看到門內碎片的能量流出現了逆向滲透。本該被封存的規則之力正從容器中溢出，順著石片連接的路徑反向注入現實空間。能量像病毒一樣污染周圍環境，引發結構崩解。

“是碎片。”他說，“它自己啟動了。”

李晚秋踉蹌幾步走到他旁邊：“不可能……我們沒激活它。”

“不需要激活。”陳陌盯著門縫，“它本來就不是被封印的工具。它是源頭之一。”

話音剛落，地面一聲脆響。

正前方三米處，磚石炸開，裂縫迅速蔓延，形成蛛網狀裂痕。裂縫深處不是泥土或巖石，而是空洞，漆黑一片，連光都照不進去。一塊碎磚滑落進去，沒有聲音，也沒有回彈。

張鐸抓起槍，雖然彈匣已空，但他還是握緊了。

“快退！”陳陌喊。

三人迅速后撤，退到通道拐角。剛站定，身后又是一陣震動。更多裂縫出現在墻壁和天花板上，灰白色符號浮現在每一道裂痕邊緣，像是某種標記正在被書寫。

李晚秋靠在墻上，喘氣：“我們是不是……打開了不該打開的東西？”

陳陌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還有未干的血跡，混著灰塵變成褐色。他想起剛才插入石片時的感覺，那種共鳴不像被動響應，更像是……回應召喚。

“現在不-->>是后悔的時候。”他說。

張鐸盯著前方不斷擴大的裂區：“接下來怎么辦？”

沒人回答。

空氣越來越沉，每一次呼吸都像吸進細沙。規則之眼顯示的符號數量仍在增加，密度高到幾乎遮蔽視線。陳陌嘗試調用系統，界面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提示彈出。殘缺系統第一次徹底沉默。

他只能靠自己判斷。

“這片區域正在被重構。”他說，“如果我們留在這里，會被當成異物清除。”

“怎么出去？”李晚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