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看著她受驚如小鹿般的反應,心底那股破壞欲與一種扭曲的快感交織升騰。他想起調查資料里她與陸辰宇的婚紗照,想起那個咿呀學語的孩子,想起她推著嬰兒車走在陽光下的樣子……這一切都像火焰灼燒著他名為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近。
蘇晚晴被他逼得后退,直到脊背抵住了冰冷的、貼著暗紋壁布的墻壁,無路可退。他的陰影完全籠罩了她,雪松和酒氣的味道更加濃郁,幾乎讓她窒息。
“你小時候,”沈倦停在她面前,距離近得她能感受到他呼吸帶來的微弱氣流,他低頭凝視著她,眼神專注得可怕,“有沒有在冬天,給過一個乞丐男孩……一個煎餅?”
轟——!
如同一聲驚雷在腦海中炸響!
蘇晚晴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張俊美卻冰冷的臉孔。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那個寒冷的冬日傍晚,墻角蜷縮的瘦小身影,臟污的臉,空洞又明亮的眼睛,還有自己遞出去的那個熱乎乎的煎餅……
那個男孩……那個幾乎被她遺忘在童年角落的、微不足道的善舉……竟然是他?!
混亂、震驚、茫然……無數情緒瞬間淹沒了她。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四肢冰涼。
看著她驟然蒼白的臉色和寫滿震驚的瞳孔,沈倦知道,她記得。
他緩緩抬起手,指尖幾乎要觸碰到她的臉頰,那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癡迷的繾綣,卻又充滿了危險的意味。
“那個煎餅,很暖。”他的聲音低沉喑啞,像惡魔的呢喃,每個字都敲打在她脆弱的心房上,“暖了我整整十年。”
他的指尖最終在距離她皮膚一厘米的地方停住,沒有真正觸碰,但那無形的壓力卻讓蘇晚晴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我找了你很久,蘇晚晴。”他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像是在宣讀一個不容置疑的誓,又像是一道可怕的詛咒,“現在,我找到了。”
這句話,不是久別重逢的喜悅,而是宣告。是獵手對獵物發出的,無可逃脫的最終通告。
蘇晚晴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原來,一切都不是巧合。那些視線,那些“好運”,那些莫名的關注……全都源于十年前那個無心的善舉。
而眼前這個男人,不再是記憶中那個可憐的男孩,他是一個危險的,偏執的,并且顯然……想要“報答”她的陌生人。而他所謂的“報答”,讓她從心底感到恐懼。
沈倦看著她眼中清晰的恐懼,終于收回了手,后退了一步。重新拉開的距離讓蘇晚晴幾乎虛脫般地喘了口氣。
“稿子我會看。”他又恢復了那種疏離冷淡的語氣,仿佛剛才那個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覺,“你可以回去了。”
蘇晚晴幾乎是逃離了那個房間,逃離了那家俱樂部。外面的陽光刺眼,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只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驚雷已響,暴雨將至。
她一直以來的平靜生活,從沈倦說出那句話的那一刻起,正式宣告終結。一個源于十年前一個煎餅的、漫長而扭曲的故事,終于露出了它猙獰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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