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哄睡念念后,蘇晚晴疲憊地靠在沙發上,感覺身心俱疲。陸辰宇洗完澡出來,坐在她身邊,自然地摟住她的肩膀,掌心溫暖。
“晚晴,你最近真的不太對勁。”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擔憂,眉頭微蹙,“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告訴我,我們一起分擔。是不是我最近太忙,讓你太累了?”他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這讓蘇晚晴更加痛苦。
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是她曾經以為可以依靠一生的港灣。可現在,這個港灣正面臨著驚濤駭浪,而掀起風浪的人,目標是她。她該如何分擔?告訴他,他視若機遇的項目是陷阱,他努力構建的未來即將崩塌,而這一切,都源于她十年前給了一個乞丐男孩一個煎餅,如今那個男孩變成了索命的惡魔?
她閉上眼睛,將涌到嘴邊的真相和恐懼死死咽了回去,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不能把他拖進來,不能讓他直面沈倦的瘋狂。那太危險了。她只能獨自承受這一切。
“可能就是有點產后焦慮,加上工作壓力大。”她找了個最普遍也最容易被接受的借口,將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別擔心,我會調整好的。”她貪戀著這一刻的溫暖,卻深知這溫暖如同鏡花水月,隨時可能破碎。
陸辰宇信了,或者說,他愿意相信。他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溫柔:“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一切有我呢。”
一切有我呢。
這句話,此刻聽來如此蒼白無力,又如此讓她心碎。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無法想象他們面對的是怎樣的對手。
深夜,萬籟俱寂。蘇晚晴的手機屏幕在黑暗中無聲亮起,幽藍的光映亮了她淚痕未干的臉。是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沒有署名,只有簡意賅、冰冷刺骨的五個字:
他護不住你。
冰冷的五個字,像一把淬了毒的溫柔之刃,精準地刺穿了她最后的偽裝和僥幸,直抵心臟。這不僅僅是警告,更是嘲弄,是宣示主權,是在告訴她,她所有的依賴和希望,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不堪一擊。
蘇晚晴盯著那行字,渾身冰冷,淚水終于無聲地滑落,浸濕了枕頭。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怕驚醒身邊熟睡的、對此一無所知的丈夫,怕吵醒嬰兒床里天真無邪、需要她保護的女兒。
她被困住了。在一個由偏執、權勢和所謂“報恩”構筑的華麗牢籠里,而這把名為“溫柔”的刀刃,正一點點地切割著她與過去生活的所有聯系。唯一的鑰匙,似乎只剩下……屈服。
可是,犧牲自己,去換取辰宇和念念暫時的平安嗎?那這個家,還算是一個家嗎?她的人生,又將走向何方?
她不知道。
黑夜漫長,前路仿佛沒有一絲光亮,只有那把懸在頭頂的“溫柔之刃”,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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