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韌家。
劉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灌了口涼茶,還是忍不住問:“張韌,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村北那塊地是龍脈寶穴?”
張韌搖搖頭,語氣肯定:“不是。我是看出那塊地氣有點異常,跟別處不一樣,但具體是什么名堂,我當時也說不上來。”
他之所以提醒張睿,是因為他用“法眼”觀察到,瘋婆婆家那片地方盤踞著一個很強的“真靈”,或者說已經成了鬼。
那氣息非常渾厚,絕不是小寶這種剛成形的小鬼能比的,
是經過很長時間積累起來的,甚至已經能隱隱約約影響到周圍的環境了。
“我靠!那不等于讓張睿那小子白撿個大便宜?真他媽的氣人!”
劉智憤憤地一拍大腿。
他跟張韌是鐵哥們,自然看那個得意洋洋的張睿不順眼。
想到張睿可能因為占了龍穴以后更加飛黃騰達,他心里就跟堵了塊石頭似的,悶得慌。
張韌聽了,卻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有點意味深長的笑。
“看著是蜜糖,吃下去沒準是砒霜。老話講得好,福兮禍之所伏。”
“啥意思?說明白點。”劉智沒太轉過彎來。
張韌沒直接解釋,目光越過窗戶,投向了村北頭瘋婆婆家的方向,眼神里有些讓人看不透的東西。
村北,瘋婆婆家。
這個獨門小院孤零零地杵在村子最北邊,離最近的人家也有二三十米遠,平時安靜得有點恕Ⅻbr>村里大人小孩都很少往這兒湊,主要就是因為瘋婆婆舉止怪異,讓人心里發毛。
可這會兒,院子里卻擠滿了人,吵吵嚷嚷,打破了以往的寂靜。
張睿帶著秘書和幾個跟班,還有一大群聞訊來看熱鬧的村民,把本來就不大的院子塞得滿滿登登。
他們是來找瘋婆婆的小兒子張長福談買地的事。
院子當中放了張破舊的木桌子,張睿和張長福面對面坐著,桌上擺著兩杯沏好的茶,也沒人動。
桌子后面的墻角陰影里,蹲著瘋婆婆本人,頭發像一堆亂草,花白干枯。
她始終低著頭,一雙枯瘦得像雞爪子的手在地上漫無目的地劃拉著,
對滿院子的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張睿抽了口煙,吐出的煙霧緩緩散開。
他臉上帶著一種掌控局面的淡淡笑容,開門見山地說:
“長福叔,咱們都是爽快人,就不繞彎子了。我看中了你家村北那塊地,你開個價吧。”
張長福今年四十出頭,個子不高,瘦長臉,深眼窩,眼珠子時不時就滴溜溜亂轉一圈。
他是村里有名的老光棍,游手好閑,不正經過日子,在村里人緣很臭。
今天被張睿這樣有頭有臉的大老板客客氣氣地對待,他覺得臉上特有光。
更別說張睿是要買他那塊在他看來沒啥大用的地,這簡直是走了狗屎運。
張長福嘿嘿干笑了兩聲,眼珠轉得更快了:“按理說,你給你爹媽遷墳是盡孝心,是大好事,當叔的應該支持。
可是我家就指著那幾畝地過活呢,你瞅瞅你奶奶這樣,”
他指了指墻角的瘋婆婆,“常年離不了藥,花費大著呢。這地要是賣了,我們娘倆往后喝西北風去啊?”
他這話明顯是在找借口,想把價錢抬高點。
張睿臉上沒什么表情,對張長福那點小心思一清二楚,
但他根本不在乎,能用錢解決的事,在他這兒都不叫事。
“你的情況我了解。”張睿語氣沒什么起伏,“我出十萬。”
“十十萬?”
張長福和周圍豎著耳朵聽的村民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價錢可太高了!
在張莊這種地方,一畝好地能賣上五六萬就算頂天了,而且經常有價無市。
十萬塊買一塊地,簡直是聞所未聞。
不少村民看著張長福,眼神里充滿了羨慕和嫉妒,心里暗罵這懶漢怎么這么好的運氣。
張睿嘴角那點笑意加深了些,帶著點居高臨下的意味:“地只要賣給我,十萬現金,現在就能點給你。”
他朝旁邊的女秘書使了個眼色。
秘書立刻從隨身帶著的黑色手提包里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拆開封口,把里面一沓沓嶄新的百元大鈔“啪”一聲摞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