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平時悶頭干活,一開口就能逗人樂。
他心里舒坦,抬手一拍她肩膀:“走!今天哥請你吃好的!”
槐花猛地抬頭:“真?你請?”
“嗯,算你今天表現好。”王懷海點頭。
“哇哦!”槐花眼睛都亮了,像偷到雞崽的黃鼠狼,恨不得原地蹦三蹦。
八十年代的北京,巷子口全是吃的。
鹵煮火燒熱氣騰騰,爆肚兒一咬脆生,餛飩湯里飄著幾滴香油,餡餅爐子噼啪響,饸饹面剛出鍋還冒白煙,連貓耳朵都滾著油星兒。
再往深里走,復順齋的醬牛肉切得薄如紙,瑞賓樓的褳火燒油亮亮的,德興齋的燒羊肉湯能香飄三條街,俊王爺的燒餅皮脆心軟,咬一口掉渣。
王懷海直奔攤子,要了兩大份油酥火燒,特地喊老板:“來,往里灌倆雞蛋!”
外皮焦黃酥脆,一掰開,蛋液糊住內里,熱乎乎的香,滿嘴都是油香味兒。
接著又是兩塊餡餅,他囑咐:“肉,給我塞厚的,肥的也行,多放點!”
老板笑呵呵地剁了兩大塊五花肉塞進去,油順著餅邊兒直往下滴。
槐花接過餅,連手都不洗,埋頭就啃,腮幫子一鼓一鼓,吃得滿嘴油光,眼都瞇成縫兒了——那副架勢,怕是天塌下來都舍不得停下嘴。
倆人一邊吃一邊往公交站蹭,擠上車,站了半個多小時,搖搖晃晃到了百貨大樓。
王懷海一進門,三樓女售貨員們瞬間集體失神。
不是因為買貨,是看人。
這年頭,男人見了漂亮姑娘偷瞄,姑娘見了帥氣爺們兒,眼神也偷偷粘上去了。
王懷海沖那邊點頭笑了笑,幾個姑娘臉“唰”地紅了,低頭假裝整理貨架,其實心跳都快撞出胸膛了。
他不傻,知道這些姑娘偷偷塞過紙條,客氣點是人情,冷著臉是傻子。
三樓,唐艷玲正歪著身子織毛衣,針還沒動,眼珠子已經釘在門口了。
“哎喲!王懷海同志,你來啦!”她立刻丟下毛線,笑得跟迎親似的。
王懷海應了一聲:“嗯,上回那批電子管用光了,再來點。”
唐艷玲一愣:“這么快?兩天?你……你裝了多少臺收音機?”
王懷海輕描淡寫:“幾十臺吧。”
其實他連著熬了兩個通宵,整整干了一百二十三臺。
但說了怕嚇著人。
可就算他說少了一半,唐艷玲還是差點把毛線團捏爛。
一天二三臺,那已經是廠里公認的大神了!
他一天干幾十臺?!
她腦補了一下——一臺賣五十塊,五十臺就是兩千五!
兩天兩千五?
這比他們廠長一個月工資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