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找的人,就坐在這小山一般的卷宗之后。
此刻,他正慵懶得斜倚在那一把太師椅中,手中拿著一個卷宗,隨手翻看著,一抬眼見到蘇曦堯進來,倒是也沒有什么驚訝的眼神,只是放下了卷宗,堆著她招了招手,“過來。”
若是換了平時,蘇曦堯定然是一刻都不敢停留,只敢立刻過去。
可今日——
她站在原地,攏在袖袍里的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她在害怕,但是她還好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反抗。
“為什么要這樣做?”
她一句話,問得沒頭沒尾。
李知行卻聽明白了。
他從太師椅上站起來,甩了甩寬袍大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高大的身影被身后的窗牖透進來的光拉得很長很長,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巒,而此刻,這一座山巒也緩緩壓在了她的心頭。
心跳,瞬間如鼓錘。
她本能得想要后退,可卻被他一把攫住了下巴,不得不抬頭直視他,半點走脫不得。
“表妹這話問得倒是奇怪?我對你做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實在是不知道表妹問得是哪一件,還是說,我再幫表妹好好回憶回憶?”
話音落下,那原本放在她下巴上的手一路向下,撫摸著她的脖頸。
那讓綠柳上妝上了一個時辰才被精心掩蓋住的痕跡,又在他的手下現了原形。
他似乎很滿意自己的作品。
溫熱的指腹貼上去,輕柔得摩挲著,讓蘇曦堯的腦中不可避免得想到了昨夜的瘋狂,也想到了從前許多次,他強迫她的樣子。
她渾身都在顫抖。
“李知行!”
她終于鼓足了勇氣,喊出了她的名字,帶著泛濫的怒意。
“為什么要害方家!”
她終于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呵呵——”李知行嗤笑了一聲。
沒有蘇曦堯想象之中的暴怒,卻只有冷嘲。
他居高臨下得看著她,眼神銳利,仿佛是草原之上已經盯準了獵物的鷹隼,“你果然是來替你的情郎來求情的。”
“情郎”兩個字,在那一瞬間點燃了蘇曦堯心底一直壓抑的怒火。
“啪——”得一聲,她抬起手,直接就招呼在了李知行的臉上,“堂堂郡王府的大公子,用這樣的手段害人,可真是卑鄙無恥!我知道你恨我,這么多年了一直折磨我,折磨我娘,可是這些事情與方家有什么關系?他如今還是李觀月的未婚夫婿,讓方家出事,對你的親生胞妹又有何好處?”
這一連串的爆發,聽在李知行的耳中,只是讓他眼底的不屑變得更加分明。
“從前,不管發生什么事情,你都從未如此同我說過話!”李知行的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如今,為了一個區區方祿之,你這樣質問我忤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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