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圍攻李知行的死士,分明比他那時的還要多得多,表哥他……
終于,痕跡指向一個被藤蔓半遮掩的狹窄山洞。洞內漆黑一片,隱隱有微弱的火光閃爍,以及……一個極其痛苦的呻吟聲。
陸景翊示意侍衛在外警戒,自己則悄無聲息地潛到洞口,側耳傾聽。
洞內傳來的,是一個冰冷沙啞卻讓他無比熟悉的聲音。
——是李知行!
“說……誰派你們來的?”
那聲音里沒了平日里的沉穩克制,反而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來自地獄的寒意。
“呃啊——”
又是一聲慘叫,陸景翊聽著,似乎是骨頭被硬生生錯位的聲響。
“我的耐心有限,還不說么?”
“殺……殺了我!”另一個聲音氣若游絲,充滿絕望。
“想死?很容易。”李知行嗤笑了一聲,“說出來,我就給你個痛快,否則,我會讓你后悔被生下來。”
陸景翊輕輕撥開藤蔓,借著洞內微弱的火光看去,只見李知行靠坐在洞壁陰影處,墨色衣袍破損嚴重,深色的痕跡浸染了大片,不知是別人的血還是他自己的。
他臉色蒼白如紙,但一雙眼睛卻亮得駭人。
并不是特別高的洞頂上,倒掉著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被用極其刁鉆的手法五花大綁,整個人因為血液逆流和痛苦而劇烈地抽搐著,臉上已無人色。
李知行甚至沒有親自動手,只是用一根長長的樹枝,時不時精準地戳刺或按壓那黑衣人身上的某個關節或穴位,便引得對方發出非人的慘嚎。
那黑衣人顯然精神已經崩潰,嘶喊道:“是……是方家!我們是方家豢養的死士!”
方家?
陸景翊心中一震。
方家都是文官,如何會有死士?
李知行聲音更冷,“目的。”
“奉……奉大皇子殿下之命……在此埋伏……務必……務必取你性命。”黑衣人斷斷續續得交代著,每一個字仿佛都像是用盡了最后的力氣。
李知行靠在石壁上,緩緩閉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極致冰冷嘲諷的弧度。
果然是他,陸承乾。
陸景翊心中駭浪滔天,他雖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死士供認,仍是震驚于大哥的狠毒與大膽。他不再隱藏,快步走入洞中:“表哥!”
李知行猛地睜開眼,看到是陸景翊,眼中凌厲的殺意稍稍收斂,但身體的緊繃并未放松:“你來了。”
聲音帶著濃重的疲憊。
“你受傷了?”陸景翊急切上前,看到他衣袍上的大片深色,臉色一變。
“無礙,大多是別人的血。”李知行搖了搖頭,目光重新投向那個倒吊的死士,“他的話,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陸景翊點頭,“他真實膽大包天,此事必須立刻稟報父皇!”
“稟報?”李知行搖頭,“一個死士的供詞,對皇帝來說,不會有用的,查到最后無非是推一個替罪羊出來,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