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秦綱與洛寧對視一眼,皆露出不解之色。
“確實古怪。按說軍令狀期限將至,他該急得如熱鍋螞蟻才是,可探子回報,他今早還在院中悠閑用膳,甚至……還在與侍女調笑。”
御書房內一時沉寂。窗外樹葉搖曳,攪亂陽光,映著三人凝重的面色。
“莫非他另有后手?”洛寧遲疑道。
秦綱搖頭:“臣仔細查過,他手中除了那三樣貨物,再無其他生財之道。除非……”他忽然一頓,“他能賣配方?”
胤帝目光漸冷:“不管他有何算計,只要掐斷他所有的路,便是神仙也難救。”
他看向秦綱:“派人做好準備,若是他賣配方,就將配方弄到手!”
“臣遵旨。”秦綱恭敬回道。
這時,他神色微動,又道:
“陛下,有一事臣有些不明。就是,我們炒熱度,是想將此事鬧大,讓他沒有回旋的余地。可他非但不壓熱度,反而推波助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胤帝聞,眼中精光一閃,“朕倒是小瞧他了。”
洛寧眉頭緊鎖,語氣帶著困惑:“兒臣也想不通。這幾日他讓靜香閣和公主府侍衛四處造勢,甚至不惜自掏腰包在賭場下注,將全城目光都吸引到那三樣貨物上。可即便天下皆知,沒有商戶敢買,他又能如何?”
秦綱撫須沉吟:“老臣以為,他或許是想借這股熱度,在最后關頭拋出更多存貨,做垂死掙扎。可惜……”
他嘴角掠過一絲冷笑,“京中大小商戶都已收到警告,五日內無人敢與他交易。熱度再高,也不過是鏡花水月。”
“垂死掙扎?”胤帝目光銳利如鷹,“朕看未必。此人行事,從不按常理出牌。或者,他是想賣配方呢!”
他想起蕭景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戲謔的眼睛,心中那絲不安又隱隱浮現。
洛寧見狀,連忙寬慰:“父皇不必過慮。兒臣已派人警告過那些商戶,五日之內,不準他們購買蕭景的商品,期限一到,蕭景便是插翅也難飛。不必擔心!”
“他若是賣配方,兒臣也會聯合一幫商人,壓他的價,他翻不起風浪的!”
秦綱點頭附和道:“王爺所極是。那些商人最是精明,斷不會為了一個將死之人,得罪我們。若是有落井下石的機會,他們怕是不會錯過。若蕭景真賣配方,也絕對賣不出高價,他也是在自尋死路。”
胤帝沉默片刻,終是緩緩頷首。
待二人退下,胤帝獨自望著窗外。
暮色漸沉,天邊最后一抹余暉將云層染成血色。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那個雨夜,蕭景渾身濕透地跪在宮門外,只為求一味藥材。
那時他便知道,這個年輕人骨子里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拗。
“蕭景啊蕭景,”胤帝輕撫著龍椅扶手上的雕紋,低聲自語,“這次,你又要給朕什么驚喜?”
…………
而此刻的蕭景,正悠閑地品著早茶,聽著紅鸞嘰嘰喳喳地說著街市上對他那些貨物的熱議。
“急什么?”他拈起一塊糕點,唇角噙著莫測的笑意,“好戲,總要壓軸才精彩。”
蕭景調戲著兩個俏護衛,看著一旁冰冷的竹蘭,一陣心曠神怡。
一連數日,蕭景對滿城風雨充耳不聞。
就只在自己的院中逗弄護衛,然后,派人去打聽一下外面的消息。
其他什么事都沒做。這讓洛清歡沉靜的心,涌起波瀾,神情間多了幾分焦躁。
但出于對蕭景的信任,她沒有去找蕭景。
與此同時,因他那十萬兩的驚天豪賭,京中的議論更是甚囂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