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相府密室。
擲于案上軍報,“平寧大捷”四字刺眼之極。
秦綱心中涌起濃濃的憤怒,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事實又讓他不得不信。
“兩萬破五萬?三日下堅城?好……好一個蕭景,本相倒是小看你了!”
蕭宏遠眉頭緊鎖,看向秦綱道:“岳父,洛清歡這下有了城池依托,那她豈不是有機會獲得此次考核的優勝?!畢竟,鎮北軍驍勇,如今又被她完全掌控,她的機會很大!”
秦綱眼神陰沉,嘴角掛了絲嘲諷和冰冷:“哼……別把淮西的水想得太淺了,正理教占據淮西已久,百姓早被他們的手段洗腦,洛清歡她們就算是占據了平寧城,但……保不保得住,還是兩說……”
蕭宏遠聞,神情微動,臉上露出一股喜色,被占據的城池,正理教經營已久,是最難拿下和治理的。
即使蕭景她們奪下了城池,可她們說不定會被拖在平寧城,無法寸進,甚至,還可能被百姓背刺,最終命喪平寧城。
“岳父所極是,此次大捷,看似洛清歡和蕭景占據了優勢,可……是福是禍,還未可知,說不定,這可能是他們的催命符呢,這樣一來,倒也省得我們再出手了!”
蕭宏遠眼中閃過股陰冷和恨意,以及快意!
秦綱滿臉玩味,嘲諷一笑。
…………
洛寧這邊,同樣也得到了蕭景用二萬人,三天就奪下五萬人據守的平寧城的消息,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本以為自己這邊在他父皇默許下耍手段,讓洛清歡前往了最難的那條路徑,可以讓洛清歡毫無建樹,最終在這場考核中失敗。
可哪想到,這才剛開始,洛清歡就給了他這么大一個驚嚇。若是讓洛清歡繼續下去,他還真可能會輸掉這場考核。
不過,想起秦綱對他說的話,他心中又一陣鄙夷和嘲諷,奪下平寧城,對洛清歡來說,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說不定,還會成為她的催命符,他釋然了,心中隱隱涌起一股期待。
他期待洛清歡在平寧城被正理教反擊,最終身亡的消息!
…………
平寧城,原太守府邸,現為鎮北軍主帥行轅。
夜色已深,白日里兵戈肅殺之氣似被這靜謐院落悄然吸納。
洛清歡獨坐于內室錦榻邊沿,身上僅著一襲月白薄紗,燭光透過輕軟織物,朦朧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白日里執掌千軍萬馬的冷冽,此刻盡數化作了眉間一縷揮之不去的掙扎。
平寧城雖奪下,千頭萬緒卻才剛開端。
糧秣、防務、官吏選任、流民安撫……樁樁件件壓在她肩頭,更迫在眼前的是。
她與蕭景那場幾乎兒戲,卻又字字千斤的賭約。
玉女心經未成,九品之境懸于一線,破身便是自絕前路。
可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蕭景因“替身”之事與她疏離時,那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眼底冰封的神情。
那種被刻意忽略的鈍痛,比任何刀劍加身更讓她惶恐。
或許……今夜,便是斬斷這冷戰僵局的唯一契機?哪怕代價是她苦修多年的武道前程?
“吱呀——”
門扉輕啟,夜風隨之潛入,燭火搖曳。
蕭景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顯然未料到室內是這般光景,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目光瞬間深邃,隨即又被慣有的玩世不恭掩蓋,只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