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個年輕婦人摟著瘦弱的孩子哭訴:“他們說不捐出家里最后一點糧食,就是心不誠,會連累全村遭災。孩子他爹把糧種都交了……去年冬天,我婆婆沒扛過去,餓死了……”
一聲聲控訴,血淚交織,皆是身邊人、眼前事。
百姓們聽著,臉上的怒色越來越重,方才對“神跡”被揭穿的恍然,迅速轉化為對具體苦難的共鳴與憤怒。
蕭景趁勢指向那幾個已被軍士按住、面如死灰的煽動者:“至于這幾位,還有他們不少同伙,早已落網!他們可不是什么被蒙蔽的善信!”
他揮了揮手,又有十數名被捆縛、神情倉皇的人被押到人前。
“來,當著父老鄉親的面,說說看,你們是如何得了上頭的指令,埋豆子、投染料、找人扮神跡、在人群中鼓噪生事的?”
其中一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磕頭如搗蒜:“小的說,都說!是……是城東李香主讓我們干的!他說……說只要攪得官軍不得安生,讓百姓不信官府,便是大功一件!那些豆子、染料、發光的粉,都是他給的……還說事后有賞錢……”
另一人也哆哆嗦嗦補充:“那……那‘圣泉’邊的婦人,也是我們找的,許了她二兩銀子并兩斗米,讓她裝病再‘痊愈’……”
真相赤裸裸地攤開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說之前揭穿“神跡”手法還只是破了“術”,那么此刻血淚控訴與內鬼招供,便是徹底撕開了正理教偽善害人的“道”!
百姓群情徹底沸騰。
“天殺的!原來如此!”
“騙錢害命,裝神弄鬼,這哪是什么教,是吃人的惡鬼!”
“我家也捐過糧……我糊涂啊!”
“打死這些狗腿子!”
怒罵、斥責、悔恨的聲浪幾乎要掀翻舊祠堂的屋頂。
先前對官府的隱隱敵意,此刻徹底轉向,化作對正理教滔天的恨意。
許多人看向蕭景和鎮北軍的目光,也少了恐懼,多了感激與信任。
聶芷蘭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她終于明白,為何這幾日白天總不見蕭景蹤影。
原來他并非無所事事,而是早已洞察先機,暗中查訪受害者,搜捕潛伏教徒,將一切反擊的準備做得滴水不漏。
他不僅料到了對手的后招,更準備好了足以一擊致命的反擊!而且,時機還恰到好處。
“難怪……難怪他敢那般篤定地與我打賭……”
聶芷蘭下意識地撫了撫自己的唇,一陣滾燙的羞意伴隨著強烈的挫敗感涌上心頭。
她又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可這一次,那挫敗感里,竟奇異般地摻雜了一絲難以喻的悸動。
這家伙,心思深沉縝密到令人心悸,卻也……耀眼得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蕭景嘴角掛了絲嘲諷,看著那幾名瑟瑟發抖的邪教徒,前世,他可是遇到不少這樣的組織,除了那些被毒害至深的,其他人還是有救的、
只要拆穿他們的把戲,再讓他們的罪行暴露在外,不光是曾經的信徒會恨他們牙癢癢,哪怕不是信徒。也同樣恨得他們咬牙切齒!
別人或者拆穿不了他們的把戲,可他是誰!這種把戲太小兒科了!
經此一事,只要他再助一把力,不出幾日時間,整個平寧城,就可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