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

云笑棲最后三個字，狠狠砸在蘇沐和劉承的心口上。

接，還是不接？

這他媽根本不是一道選擇題，而是一道送命題！

蘇沐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袖中的手早已攥得指節發白。他引以為傲的完美計策，那張精心編織、足以將云笑棲拖入深淵的大網，此刻竟被對方用一種堪稱撒潑打滾的方式，給硬生生扯成了漁網襪，還反手套在了他自己頭上！

荒唐！無恥！下流！

可偏偏，他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云笑棲把話說得太滿了，帽子扣得太大了。

你不是說你道心純善嗎？那你怕什么？

你不是說她是邪魔歪道嗎？那不正好當眾揭穿她，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此時此刻，周圍那些原本同仇敵愾的弟子，眼神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憤怒和鄙夷還在，但更多了一絲審視和期待？

是的，期待。

看熱鬧是人類的本能，修仙也不能免俗。一場單方面的審判固然解氣，但哪有當事人親自下場、以命相搏的公開對決來的刺激？尤其是一方還是個瘋子，比賽項目還如此新奇！

青玄宗首屆道心品鑒金曲爭霸大會？

聽著就不明覺厲！

“師尊……”蘇沐求助地看向劉承，他心里是真的有點虛。云笑棲那個女人，完全無法用常理揣度。誰知道她的嗩吶里會吹出什么玩意兒？自己的傷勢有七分是裝的，但神魂被震蕩了三分卻是真的。

劉承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他活了幾百年，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將審判現場變成選秀舞臺？這簡直是對整個修仙界嚴肅性的踐踏！

但他同樣騎虎難下。

他若強行出手，就是以大欺小，坐實了百草峰蠻橫霸道、心虛理虧的形象。可若不接那他百草峰和蘇沐今天就將成為整個青玄宗最大的笑柄！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劉承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以為用這種嘩眾取寵的把戲，就能蒙混過關嗎？”

“長老此差矣。”云笑棲笑得人畜無害，“是不是把戲，比一比不就知道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嘛。您老人家德高望重，總不會連這點自信都沒有，怕我一個煉氣期的小丫頭，在您眼皮子底下翻了天吧？”

這話是笑著說的，但話里的刺一根比一根尖。

劉承死死盯著她，忽然，他笑了，是怒極反笑。

“好，很好！老夫就給你這個機會！”他猛地一甩袖袍“老夫今天就當這個公證人！沐，應戰！”

他對自己徒弟的音律造詣有著絕對的自信。蘇沐笛音一出，連心魔都能暫時壓制，足以蕩滌一切污穢。區區一個煉氣期的瘋丫頭，就算她吹破了天，還能吹出什么花來？

正好，就讓她在最引以為傲的地方，被沐徹底碾壓！讓她在萬眾矚目之下，輸得體無完膚，顏面掃地！到那時，再定她的罪，看誰還敢有半句閑話！

“弟子……遵命。”蘇沐深吸一口氣，既然無路可退，那就只能迎戰。

他對著劉承和周圍眾人微微一禮，仿佛不是參加一場對決，而是要奔赴刑場、以身證道的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