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許景舟:“郭陽泉此人還有什么特征?那日走得急,來不及了解更多。”
兩人交談時,依然壓著聲音,并不因為張掌設等人隔著一段距離就放松警惕。
許景舟還以為是什么事情,原來是這個事情,他道:“你讓我想想。”
秋末的涼風卷著附近的花香往這邊撲,顧筠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或是被香風熏暈了頭,嘴里泛起絲絲甜意,恍惚之間,他想起了昨夜那荒唐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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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的風不同此刻的風,論起涼意,前者更勝,它自未曾壓實的車簾縫隙穿入,吹得人的裸露在外的皮膚,生出一片片癢意。
顧筠發覺掌心下頭的肌肉硬得要命,使勁掐也掐不動。
他有些害怕,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后退著,然而對方壓住了他的背部,退無可退,只能仰頭同對方接吻。
手握不住,掌心濕熱,富有生命力的青筋貼著他的皮膚跳動,仿佛一條條剛從水里撈出來的,缺氧的魚。
顧筠雖然已經作出了決定,清晰感知這些,到底有些隔應。
時間再往前走上幾個月,那時的他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會用幾乎沉入墨水氣息的手,做這些事情。
但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顧筠心想:要想得到什么東西,總要付出相應代價才是。
這算什么?
這算什么?
不過是一塊肉與一塊肉的貼合,它們之間的區別從功能來說,是為一致,都是人這種動物繁衍生息的重要器官,不過以人體器官作用,細分起來,那差別就大了,一個是為了方便生活,一個是為了解決繁衍。
顧筠說服了自己,但他的腦袋里頭,一片混亂,似乎有一團毛線球在其中間抖開了,散作一團,以至于他潛意識想要收拾,都沒有辦法收拾,只能傻了似的,由著自己做著這件事情。
他趁著換氣之時,貼著對方嘴唇,輕輕喘氣,對方也在喘氣,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晃動,令他看不清對方的面孔。
“夫君,您記得信守承諾。”
彼此之間,噴散出來的熱氣,致使濕潤的唇瓣,微微發燙。顧筠趁著此時,提醒對方。話音剛落,嘴唇被對方咬住,他有些痛,手下下意識加重了力氣,一聲悶哼,隨后響起。
朝懨松開齒關,舔著他的唇瓣,道:“松手。”他的嗓音此刻沙啞異常,傳入耳中,比顧筠聽過的所有聲音,都要好聽
。顧筠恍惚了一下,嘴上不由得問:“什么?”
一只手從后方貼來,裹住了他的手。修長有力的手指稍稍用力,扯開了他的手。顧筠驚訝地朝對方看去。朝懨直起了腰,自上而上,靜默看他。柔軟碎發落下,遮住了他的眼睛。
朝懨騰出手來,撩開這些頭發,尾部泛紅,濕潤明亮的眼睛露了出來。他看了片刻,伸手將人抱了起來,放在左腿上面。
“一諾千金,你大可放心。”朝懨道,“不必為此討好我,我不喜歡。”
顧筠張了張嘴,手指微曲,觸碰了個空,對方握緊了他的手,在他光潔的額頭上面,落下一吻。“以后也不要再做這種事情。”
顧筠愣愣點頭,心道:你不喜歡,我還不想做呢,說得我好像想要這樣做一樣。
正在這樣想著,濕漉漉的吻從額頭一路下滑,親到他的鼻尖。朝懨的聲音很輕地響起:“這種事情,總要你自愿的。我才二十一,等得起。”
顧筠吞吐一下:“我心里是有夫君的。”
朝懨道:“好。我心里也是有你的,這與你是什么身份無關,我愛的是你這個軀體里面的魂魄,這份心意,即便以后你丑了,老了,或者某日突然由女變男,也不會改變。”
顧筠幾乎有一瞬間覺得對方已經知曉自己身份,他看著對方,敷衍地嗯了一聲。
因為生理激素這個大因素,情感上頭,男人女人什么情話說不出來?或許有一天,他自己也能說出來。
等到真相大白,冷水澆頭,整個人涼了半截,什么也不作數了,此時再提什么情話,那就是一個笑話。
經歷當下失憶與許景舟兩件重要事情,顧筠知道朝懨確實是個誠實守信之人,但人都是會變的,特別是身處高位的人,各種誘惑,絡繹不絕,因而顧筠絕不會完全信任對方。
如果可以,他希望對方趕緊碰上心儀之人,這樣他就能成為一個透明人,想干什么干什么,離開東宮也并非難事。雖然東宮確實吃好喝好,想做什么做什么,也不用干活,更沒人給他臉色看……他整天像只米蟲,但是吧……
伴君如伴虎,他還不想英年早逝。
顧筠心如明鏡,看得很清。他敷衍完了朝懨,不安消散,面對當下場景就有些許尷尬,之前想著好友,咬牙沖就完了,結果沖到半路,目的達成了,對方不要他弄……顧筠偷偷瞅了一下,沒見消停,更加尷尬,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了。
他將視線放到一邊,擦了擦手,倒了一杯溫茶,遞給對方,面紅耳赤,道:“夫君,喝茶,降火。”
朝懨盯著他看了幾息,接了過來,一飲而盡。顧筠拿回一只空茶杯,一面起身一面詢問對方要不要再來一杯,對方將他禁錮在懷,掐著他的下巴,吻了上來。
顧筠錯愕,不是說了要等他自愿嗎?顧筠剛對破太子建立起來的比較高的信任碎了一地,但他心態過分地好,很快穩住,冷冷朝下伸手,指尖觸碰到了對方手背。
“而有信。”破太子抬眸,結束了這個吻,鼻尖抵著他的鼻尖,“我自己來,你別動就是。”
顧筠:“……”顧筠快速收手,抬起腦袋,目視暗色調的車壁。馬車行走在寬闊大道之上,時不時碾過石子,顛簸無比。顧筠卻于車輪轉動的嘎吱嘎吱聲中,清晰捕捉對方那些細微的聲音。
忽而,馬車來了一個大轉彎,顧筠坐得不穩,伸手抓住對方手臂,下意識偏頭下看,便什么都看見了。
朝懨一直看著他,自然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他看來的目光,汗水順著挺拔鼻梁往下流淌,他貼近顧筠耳朵,輕輕咬住,問道:“以前有過其他人嗎?”
“什么其他人?”顧筠身體打了一個戰栗,一把推開對方腦袋。朝懨見到他的反應,便全然明白了,喟嘆一聲,笑著說道:“阿筠很乖。”
顧筠逐漸反應過來其他人是什么意思。他猛地轉過了頭,將臊熱臉龐埋至對方的肩頸,咬上對方脖頸。我連戀愛都沒談,你竟然敢認為我搞了那種事情。不過想想,這個時代,他這個年紀普遍成親了,再快一些的人家,指不定孩子都能到處跑了,對方不了解他的從前,問出這話,倒也正常。
顧筠松嘴,他并沒有下重口,只是輕輕咬了一下,留下一個淺淺的整齊牙印。隨后,低頭一看,月白色裙擺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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