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舟冷笑一聲,擦去額頭的血,一記撩陰腳就踹王千戶最為信重的親兵胯下:“管不住這東西,我就替你廢了!”
顧筠朝王千戶看去。
許景舟碾滅燃燒部分的神棒,伸臂一攬顧筠,道:“回去。”顧筠弓起手指,抵住鼻子,道:“你好臭。”
許景舟:“……”
許景舟把神棒往顧筠身上蹭去,道:“就你干凈。”顧筠額角青筋連跳幾下,好險沒有給傷員兩腳。
一行人回了千戶宅,大夫依次治療。
許景舟和他的親兵受傷較重,謅二和周瑋是皮外傷,至于馬姐……光看表面,是沒受傷。
她抱著三把打斷的掃把,坐在門前,正在罵人,罵得很低,估計把主人家和謅二兩人,混在王千戶等人里面,一并罵了。
以防萬一,顧筠找到張娘子,讓她詢問馬姐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這個時代,即便女人哪里不舒服,出于禮教對人的馴化,輕易也不會告知外男。所以讓張娘子詢問馬姐現在的身體狀況,是最為妥帖的。浪費時間事小,隱藏傷情事大。
聽到馬姐表示沒有受傷,顧筠方才放心。
大夫第一個給許景舟瞧好,由于磕到了后腦,所以大夫給許景舟腦袋裹了厚厚一層細麻布。許景舟納悶說道:“早知道今天就穿上兵服,好歹能護住頭。”
顧筠立在原地,將他看了看,道:“哥,你不換身衣服?”
許景舟拎起自己衣袖,輕輕一聞,臭味撲面襲來。他站起了身,朝臥室走去。
顧筠靜默不,跟了上去。許景舟奇怪道:“你跟著我做什么?”轉念一想,捏著下巴,“貪戀我的美色?”
顧筠:“……”
顧筠抬腳踢上房門,道:“你為什么要與王千戶打起來?”
許景舟表情微滯,手上一松,尋了張矮凳坐了下來,伸直兩條長腿,道:“那個sb,嫉妒我英俊瀟灑,年少有為,心地善良,私下給我使絆子,我氣不過,就與他打起來了。”
顧筠本來還不能確定許景舟因打架緣由,現在見他的反應與回答,便明白自己猜測對了。
——王千戶肯定是做了對他不好的事情,或者說了對他不好的話,許景舟知曉了,這才和王千戶打了起來。
顧筠輕輕嘆一口氣,要是紫藤今天就到北榮鎮就好了。她能為他易容。
顧筠打著去南菱府見“父母”的旗號,從東宮乘坐馬車出發時,雖然極為低調,卻也帶了一隊東宮的人。
分別是拱衛東宮的護衛,以及幾個伺候起居飲食的宮人,宮人之中,其中包括紫藤。
內城分路之時,因為護衛中有皇帝的眼線,對方盯著整個行進隊伍,朝懨說,出了京城再行解決此人,現在需要此人傳遞出的消息穩住這段時間的皇帝。
故而這些從東宮帶出的人,他一個沒有帶著,在接應人謅二等的護送下,直奔北境。
不過臨行之前,他吩咐紫藤,一旦皇帝眼線解決,確定安全,即刻來此。
紫藤應下了。
算算時間,如果一切順利,算上風霾耽擱的一天,對方最晚大后天應該就能抵達此地。
顧筠想到這里,目光再次落到許景舟身上,許景舟有些煩躁,指尖點著膝蓋。
“怎么?你不相信?”
顧筠善解人意道:“相信。”
許景舟松弛下來:“這還差不多!趕緊出去,你杵這里,我衣服都不好換。”
顧筠出去了,他站在門口等上片刻,許景舟從頭到尾煥然一新,身著簡單常服,出來了。
顧筠看到他之前懸在犀帶上的鎏金鞘雁翎刀。
此刻,對方拿著雁翎刀,正對著太陽比劃,明亮的刀光與金光,勝過日光。
顧筠琢磨著辭,道:“王千戶這次被你折騰得這么狠,后面肯定不會放過你,或許他會在上司面前告你的狀。”
許景舟道:“他去上司面前告狀,我也去上司面前告狀,一根不可雕琢的朽木,且理也在我這頭,難道上司會偏向他?”
顧筠道:“更有可能會挑著你的缺點,進行詆毀。人可畏。”
許景舟道:“我能有什么缺點?”
顧筠點了點雁翎刀,道:“這刀哪來的?”許景舟道:“射箭大會拔了頭籌,上司賞的。”顧筠道:“犀帶呢?”許景舟道:“與敵國軍一戰,打了勝仗,我從上司私庫里頭挑中的。”顧筠道:“與人時常聚餐呢?”許景舟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顧筠道:“你與從前不同了。”
許景舟洋洋得意道:“自然不同,我現在可是有軍功在身,按理,你得稱呼我一聲許千戶。”
顧筠道:“你想聽我現在就能叫,不過,我更想以后叫個更好的稱呼。我們上學的時候,不是讀過一句話,自滿、自大、輕信是人生的三大暗礁?”
許景舟表情凝固了。
顧筠道:“我先走了。”走上兩步,“對了,中午吃什么,我讓張娘子和馬姐去買。”
……
許景舟和王千戶打架這事,當天下午,他們的直系上司“衛指揮使”就知道了。
雙方皆在養傷,不曾上告,對方是聽自己的人說的,畢竟兩位,一位是上頭特意關照的能干人,一位是在千戶位置釘了數年的老貨,他并沒有主動插手這事,烤著炭火,聽手下匯報完畢,便與人談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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