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筠走在特意留出的行間,觀察麥苗,看到瘦弱的麥苗就給他拔了。
>gt;拔掉的還沒來得及扔,就被立在一旁的婦人要去了,這婦人是耕種鄰田的軍戶家屬。
顧筠早前就見過她,因為她不時和其他軍戶家屬,跑來看他栽種的麥子,前一陣子還問過他的麥子是怎么種的。
巡視了一圈,確定無誤,他請附近一戶人家看好麥苗,隨后沿著狹窄的土路,返回家中,坐在桌上,書寫好麥耕種普適之法。
軍戶栽種的麥子從苗開始就差,而農戶耕種時間晚些,彼時,大地回溫不少,他們的麥子要好上不少,然而在顧筠看來,并不算好。
前些天,顧筠查看自己地里麥苗時,繞上些路,去看了農戶地里的麥苗。
他詢問了馬姐當地人怎么栽種麥子后,發現當地人耕種方式上的不足,如果改正,即便是本地麥,那也能夠更好一些。
故而,顧筠開始書寫好麥耕種普適之法,預備當地人秋收后,推廣開來,增加麥產。
因已是夜間,這里的燈不似現代的燈一般明亮,故而顧筠書寫片刻,便停筆了。
他站起了身,來到裝著配飾銀錢的箱前,打開箱蓋,不過一個下午,竟又少了些。
午后出門,他重新清點了一番財物。
平日里,他是不管這些的,平日家用,便直接抓出一把銀子給張娘子,她和馬姐負責購買食材等,倘若不夠,便讓張娘子自己去拿。
這也是為什么張娘子發現異常的緣故。
顧筠合上了箱蓋,喚來周瑋,命他調查柔嘉郡主。
那晚同柔嘉郡主對話后,第二日,他又和柔嘉郡主談了一會話,不過對方提起離開爹娘的經歷,便顯出恥辱之意,并且眼淚直淌,故而顧筠不曾深究,出于對對方的尊重,也沒有派人去調查她。
而今,卻是不行了。
最好的結果就是柔嘉郡主是真,現下只是因為什么事情,急需用錢,又不好開口,方才出此下策。
最壞的結果……
顧筠不愿去想。
當天晚上,吃飯之時,大家就發現周瑋不見了。
布艾問起周瑋去了哪里,顧筠笑著說道:“我聽說了一個好玩的玩意,派他去買了,估計這幾日,大家都見不到他了。”
布艾追問:“是什么好玩的玩意?”
許景舟笑著罵道:“你這人怎么這么喜歡挖根?”布艾摸了摸額頭。
顧筠笑道:“現在說了,之后就沒新鮮感了。”說罷,夾了筷子野薺菜碎。
今晚李廚子不僅做了野薺菜碎,還用腌制出的酸菜做了其他菜品,不過顧筠還是愛吃這個東西。
細嚼慢咽,顧筠喝了一口清湯,問李廚子,有沒有給柔嘉郡主送去此物。
李廚子回道:“莫不敢忘了小姐。”
顧筠點了點頭,又挑了一筷子野薺菜碎,慢慢嚼著。
柔嘉郡主現下住了西廂房,原本住在這里的親兵搬到了正房兩側附帶的耳房,因著聞聽柔嘉郡主是許景舟的侄女,故而親兵們也無任何抱怨。
——顧筠本來不想同他們擠,柔嘉郡主來得第二天,他就想要帶人搬去朝懨送的宅院,但許景舟不許,因為王千戶。
王千戶已經傷好,顧筠未曾易容時,出門做事,偶爾還會碰見他。
每當此刻,對方便站住腳步,用一種特別陰森的目光看他。
.
此刻,西廂房。
窗戶大開,干燥冷冽的光芒緩慢地漫入這方狹窄的空間,柔嘉郡主雙腿微分,坐在桌前吃飯,速度較快。
飯廳里的笑聲傳了過來,柔嘉郡主聽得一頓,她停下筷,并攏雙腿,稍稍側頭,傾耳細聽,那只不過在聊尋常之事而已。
她又恢復如常。
話畢,她檢查房門,見其緊鎖,來到梳妝臺前,扳下鏡子,從后拿出一個布袋。
打開看看,確定沒有人動過,重新放回,翻開針線盒,拿出繡花針,穿上細線,坐在燈下繡花。
.
顧筠第二天出門,碰到了柔嘉郡主。對方帶著張娘子,左手中指包上了手指。顧筠問道:“這是怎么了?”
柔嘉郡主漸靦,回道:“昨晚閑來無事繡花,不想一個走神,針扎穿了手指。”
顧筠頷首,道:“別耽擱了,快去看看。”說罷,讓開了道,讓她們先走。
張娘子與顧筠擦肩而過之時,朝他看了過來。
顧筠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對方如往常一般待她就好,不必盯著。
等到兩人走后,顧筠方才帶著人出門,這次出門是為了維持人設,作為許景舟的頑劣弟弟,他好久沒有在外玩樂了。
顧筠在外閑逛一圈回去,路過一條小巷,聽到左側小樓傳來高昂的聲音,起先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細聽幾息,他便反應過來了,擰起眉頭,加快腳步。
方才走出兩步,一根支窗戶的光滑竹竿毫無征兆朝他砸來。
.b